&ldo;……&rdo;闻言,唐梦雪亦是觉出了他语调中的不对劲,遂只闷闷地应了声&ldo;是&rdo;。
南泱面无表情地端坐在摘星宫的大殿里头,手臂上的血迹已渐渐凝固,却仍有钻心的疼痛从伤处不住传来。
明溪望着她,心中万分不忍,遂端起了桌上的茶盏,朝她道,&ldo;娘娘,夜里天凉,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rdo;
&ldo;……&rdo;她漠然地摇头,道,&ldo;明溪,不用管我。&rdo;
万姓皇帝同诤妃踏入摘星宫的大殿之中时,入眼的便是这般一幕,唐梦雪微挑的眸子望了一眼南泱,瞬间便瞧见了她手臂上骇人的伤,心头不禁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ldo;臣妾(奴婢)参见皇上。&rdo;南泱在明溪的搀扶下站起,朝着那玄色的颀长身影跪下了身子,沉声道。
万皓冉清寒的目光淡淡扫过跪在地上的南泱,只见她素来明艳的面容此时却格外苍白,双颊残留着斑驳的泪迹,沾着灰渍,青丝微乱,分外憔悴。
而她白皙纤细的右手臂上,一大块凝固的血迹亦是万分的骇人。
他的眸子微动,只觉心口一堵,却仍是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目光,端端地走到了主位上落座,沉声问道,&ldo;怎么回事?&rdo;
&ldo;……&rdo;南泱跪在冰凉的地上,眼帘微垂,泪水便如断了线一般簌簌地落下。
&ldo;回皇上,&rdo;明溪的双目亦是盈满了泪水,泣道,&ldo;今日夜里,织锦宫的寝殿忽然走水,娘娘还被落下的横木伤了手臂……&rdo;
&ldo;走水?&rdo;皇帝的眉头微微拧起,清冷的眸子定定地望着明溪,问道,&ldo;为何你们宫里会无故走水?&rdo;
&ldo;……&rdo;明溪闻言蓦地抬起了头,目光恳切地望向高坐在主位的皇帝,沉声道,&ldo;回皇上,织锦宫并非无故走水,而是。&rdo;
&ldo;依着你的意思,&rdo;万皓冉修长的指尖抚过白玉扳指,眉头轻蹙着,续道,&ldo;是有人在织锦宫纵火?&rdo;
&ldo;……&rdo;明溪抬眼望了一眼南泱,只见她面容淡漠,眼中却不住地淌着泪,终是缓缓地抬起了头,隔着薄薄的水雾望向那个皇帝,目光坚毅,沉声开口,&ldo;回皇上,在臣妾宫中纵火,欲害臣妾性命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此时立在你身旁的诤妃娘娘!&rdo;
&ldo;南泱!&rdo;诤妃顿时气急,伸出右手指着南泱,冷笑道,&ldo;你休得血口喷人!无凭无据,你凭什么污蔑本宫!&rdo;
&ldo;污蔑?&rdo;南泱带着几丝嘲讽地重复这个词,遂又望向万皓冉,目光之中一片的坦然无畏,&ldo;皇上,若是臣妾没有证据,又怎会敢来这摘星宫!&rdo;
&ldo;……&rdo;万皓冉的眸子微微合起,伸出右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额角,低低道,&ldo;呈上来,朕看看。&rdo;
闻言,明溪连忙从怀中掏出了那拾得的火折子,交给了江路德,江路德双手接过,复又呈给了端坐着的玄色身影。
诤妃的面上一派的慌乱,只觉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地明显清晰,几乎要将她淹没得窒息一般。
&ldo;……&rdo;万皓冉伸手接过火折子,细细地观望了一番,方才抬起冷肃的眸子望向一旁立着的唐梦雪,道,&ldo;诤妃,这火折子上头,印着&lso;星&rso;字,可是你宫中的?&rdo;
&ldo;……&rdo;诤妃面色苍白地从万皓冉手中取过了火折子,果然,一个字迹清晰的&ldo;星&rdo;字映入了她的眼,瞬间,唐梦雪只觉自己的浑身的气力都被抽走了一般,呢喃道,&ldo;怎么可能……不可能……&rdo;
忽地,她的眸子抬起,又望向了那高高在上的男子,泣声哭喊道,&ldo;皇上,你相信臣妾,臣妾没有派人去织锦宫纵火,臣妾真的没有!如何能凭一个火折子就说臣妾纵火,如何能信南泱的一面之词!&rdo;
&ldo;……&rdo;万皓冉的眸子望向南泱,冷然道,&ldo;端凭一个火折子,便断定是诤妃派人去你宫中纵的火,倒确是有些欠妥。&rdo;
&ldo;欠妥&rdo;?
南泱的眸子望见了那人眼中的怀疑,不禁唇角勾起一丝嘲讽般的笑,深吸了一口气,又道,&ldo;皇上,是不是今日果真要见着我的尸体,你才会信我南泱说的一句话?是不是今日果真要我死在你眼前,你才会信我此时所说皆是真话?&rdo;
&ldo;……&rdo;他望着她的眼,在里面望见了浓烈至极的悲哀,那眼中的凄婉刺痛了他的眼,却教他没法挪开目光。
终究,他还是不信她。终究,他的心头还是没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