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海德恩爵士重金雇佣占卜师的动机就更加可疑了……
“此外,涉及到封印死灵的魔法皆属于隐秘,如果在神纪的时候发生了这种事,恐怕海德恩爵士必定以亵渎灵体的罪名被交给半神审判……”
灵性忽然一动,柯莱尔停住了低语。
篷布的拉扯声在寂寥的夜晚似乎过于明显,不知是否出于此原因,那名守夜的冒险者猛然从瞌睡中惊醒,皱着眉头打量向营地中两辆装载着“物资”的马车。
“有谁在那里?”
黑暗沉默不语。黑暗没有回音。
冒险者警惕地握住他的武器,左手拎起拧亮的油灯,戒备地朝着两辆马车走了过来。
被黑暗占据的旷野深夜里,浓稠的阴影被迫向光圈外侧拥挤躲避,窸窣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响起,分不清源于鞋底之下还是视线外的远方。
冒险者屏住呼吸,紧紧地攥住了手中的短刀。
一步,两步。他警惕地靠近那粘稠的黑暗,亦是那疑虑的源头。
想象壮哉恐惧,寂静丛生忧虑。
冒险者大骂了两句毫无指向性的粗口脏话,重重地踩倒眼前的荒草,大踏步绕过车厢木壁,暖黄的灯光一举击溃了黑暗与疑云。
那里——什么都没有。
车厢与车厢中之物如旧死寂,篷布被野兽抓坏的缺角仿佛是战败者的旗帜,凌乱地挂在边角兀自飘摇。
只有旷野游荡来的夜风轻柔抚弄着荒草,还有一只鸣虫在草叶间蹦跶了来回,很快就钻进草丛密布的阴影中,顷刻便消失不见了。
“见鬼……哦不,贤者保佑!或许是我多心了?”
冒险者带着自我安慰的不虔诚态度咕哝了一句。他提着油灯和武器,转身循着原路返回了温暖而明亮篝火边。
*
透明的传送魔法阵散发出浅淡的光芒,在柯莱尔的黑色皮靴下破碎,化为齑粉消散于马车的车厢里。
“我也该休息了。”
柯莱尔将雪鸮放到桌上,坐回属于她的长椅中。
她摇晃着纤细白皙的指尖,将马车窗前的布帘合拢,那道小小的缝隙应声消失,浅薄的篝火光亮被湮没,她的车厢归于黑暗。
狭小的空间总能带来安全感。
……就像棺椁。
无端的联想忽然浮现在脑中,柯莱尔被自己的黑色幽默逗得不自觉翘起唇角。
她动作轻快地从座位的木箱中翻出毛毯和软枕,在长座椅上布置出可供休眠的简易床铺——上述物品悉数来自海德恩爵士的馈赠。
动机尚且抛置不论,这位雇主的确不是什么吝啬的人。
“咕……主人,您还打算跟这些人类一起去灰烬山脉吗?”见柯莱尔态度如常地准备休息,雪鸮忍不住发问:“人类似乎在酝酿什么阴谋,对您也未必全然善意。”
“当然不,斯图亚特。”
柯莱尔坐在柔软的毛毯中,晃了晃手指:
“你已经帮忙驱赶过幽野豹,这趟旅途也是因为我才得以继续,总得看看被我们参与更改的结局变成了什么样子吧?”
“可是……斯图亚特也可以变成原型带您去灰烬山脉!保证比人类的车马快出百倍,天亮之前就能让主人看到罪骨之岛的日出!”
“不,如果只是简单地想要前往灰烬山脉,我只需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