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村里开始出现外乡人强娶本村女人的事情。
赵玉书名下有两亩地,就算村里不另外分土地给她老公,凭着这两亩地,一家人也暂时饿不死了。
那个络腮胡子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在村里寻摸了一圈儿,盯准了赵玉书。
一来,赵玉书家里重男轻女严重,她的亲爹赵二狗又目光短浅,随意哄几句就什么都愿意了。
二来,他听说赵玉书跟村里的村医关系不错,要是能借着未来媳妇儿的光,跟村医搞好关系,那就更好来。
络腮胡子自从大灾之后,在外面流浪了一段日子,那些日子每一天都让他觉得度秒如年。
他太清楚外面大环境究竟有多残酷了,有一个医生,在如今的世道上就是多一条命了啊。
赵玉书的妈说着说着就哭起来:“赵二狗和他那个妈,眼睛让屎给糊了!人家给他们三根金条,他们就卖了玉书。”
“他那个脑子没半点儿转弯儿,现在外面那些金银、大钞一点儿用都没有。三根金条,还没三百斤粮食值钱!”
那个男人比玉书大了快二十岁,家里两个孩子,大的都十一了!”
“他在新来的那边名声也不好,偷鸡摸狗,强暴女人,就是个恶棍!”
赵玉书她妈咬牙切齿:“我的女儿绝对不能跳进这样的火坑!”
随即又祈求边月:“边医生,我把她卖给你吧,只要你给她一口饭吃,别让她饿死就行。”
“以后她那个混账爹和奶奶找过来,就再不能拉走我的女儿了!”
边月:“……买卖人口犯法。”
赵玉书她妈不以为意:“说是这么说,可我不就是被赵二狗他妈买来的?”
“三千斤粮食,一辆缝纫机。我爸妈就把我赶出门了,赵二狗他妈连辆牛车都没给我准备,我是从何家坝走到山桃村的。”
“我们到村长那里立个字据,你认我也认就行了。”赵玉书她妈承诺:“我不要你一分钱,只要能让玉书跟她那个爸和奶奶划清界限就成。”
“人,我可以留下,不过别提什么买卖了。”边月提醒赵玉书她妈:“赵二狗和他妈就在外面,要是他们残了,或是死了……你的女儿不就自由了?”
赵玉书她妈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伤口,她轻声道:“边医生刚回来不知道,咱们山桃村的晚上,可不太平。”
“经常有野兽出没吃人,村长往上报,警察都没空来,让咱们自己克服困难呢。”
“村里已经在组织巡逻队了,就是各家都舍不得自己的孩子,不准那些年青人报名而已。”
边月笑了:“那我还真不知道。”
夜晚,村里卫生所的墙外面,挂着一圈儿人。
这些人有的被打断了腿,有的被折断了胳膊,彼此还在互相埋怨。
那个络腮胡子被他的兄弟们骂惨了,这些人都是因为跟着络腮胡子混有饭吃,才拥戴他当老大。
现在老大把他们带沟里了,他们恨死络腮胡了。如今的人命不值钱,他们就是死这儿,警察都不一定出警。
络腮胡子被骂得惨,恶狠狠的盯着赵二狗母子。
赵二狗母子被吊在围墙上装路灯的地方,一直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突然,边家原本熄灭的路灯亮了起来,院子里还响起了柴油发电机的声音,络腮胡子们看得一阵羡慕嫉妒恨。
妈的,那女人家里竟然还有发电机?
他们都多久没在晚上看过这么亮堂的光了?
享受过现代社会的夜生活,再回到用煤油灯或是蜡烛照明的时代,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络腮胡子好像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身上穿着雨衣,慢慢的解下了套着赵家母子的绳子。
络腮胡子一下子就想到了赵二狗的老婆:女人被打得再狠,还是会心疼自己的男人。
就跟那狗似的,无论被踢多少脚,都会乖乖再回到主人身边。
“妈的,赵二狗,让你婆娘把我们也放了!”络腮胡子大叫道。
但赵二狗那边,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好像哑了一样。
其他人也跟着纷纷叫起来,灯光太晃眼,他们也看不清赵二狗那边的情况。喊了半天,半点儿回应没有。
“老大,是不是你看错了?”跟着络腮胡子的人质疑:“我们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他要是个男人,不会半点儿不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