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遗憾的是,任何东西都有其极限,而她喜欢的这双鞋也难逃劫运。前天,这双鞋穿帮
了,而且,要穿帮就一块儿穿帮,破得不能再穿了。那双鞋经受不住每天每日的蹚水而
行,而在四月份下过大量的雨加雪之后,这样的积水到处都是。娜斯佳沮丧了半小时后,
不得不叹口气,从衣橱里拿出装新旅游鞋的红蓝色的纸盒。
但是,乌兰诺夫先生有点不大愿意继续讨论其两位同事被杀的原因。在他看来旅游
鞋倒是个相当有趣的话题,抑或是更加安全的话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兴许马上会
把话题转到娜斯佳丈夫身上的。
&ldo;您丈夫是商人?&rdo;他问。
她竭力压制住笑意。
&ldo;不,是个学者。出国讲学去了。&rdo;
&ldo;讲政治学?&rdo;
&ldo;讲数学。&rdo;
&ldo;真的?我还以为外国人之所以看重俄国学者仅仅是为了政治学和经济学。俄国学
者到国外,只会讲为什么我国的改革只会空转,讲从发达的社会主义过渡到不发达的资
本主义有多么艰难。&rdo;
娜斯佳再也憋不住,索性哈哈大笑起来。而乌兰诺夫甚至连一丝笑容也没有,他的
表情仍然阴沉沉的,还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但他故意继续谈话,
以便不至于显得忧心忡忡。那么,乌兰诺夫先生,您究竟在为什么而忧心忡忡呢?莫不
是在为维克多&iddot;安德烈耶夫和奥克桑娜&iddot;邦达连科的死而忧虑吗?啊,是的,如若不然,
那您肯定会心境怡然地继续讨论发生在他们身上的那件事的。那么,使您忧心的究竟是
什么呢?
我不急着赶路,可我们终于还是开到娜斯佳的家了。遗憾的是,任何道路都有终点,
不知为什么我想起了在新闻系读大四时,在冬天坐车去赶考的事,那时我患了考试恐惧
症。那天天气奇冷,电车吃力地行驶在赫尔岑大街上,我坐在电车后门口,执著地凝视
着玻璃上冰霜结成的花纹,在幻想这辆车也许会永远驶下去,而我就永远也不必走到街
上,跨入大学教学楼进教室,拿考卷,回答考官的提问了。顺便说说,那一次,我的预
感并未欺骗我,我真的只得了三分,那是我在大学整整五年当中得的第一个、也是惟一
个三分。甚至就连记分册上那五光十色的全优评语也未能拯救我。
随着门啪嗒一声,娜斯佳走进了单元门,而我又形单影只了。谢天谢地,我总算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