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诸人隔着门给宋予衡拜年,他封了红包,另赏赐了不少首饰、绫罗、古玩等物,湘君扯开朱红绣鸳鸯的荷包,里面盛了满满的金瓜子,她眉开眼笑:“谢谢督公,我这么讨人喜欢吗?你给我封这么大一个红包。”
宋予衡抵唇轻咳,隔着衣袖牵过她的手,把一对花丝镶嵌金累丝百花穿蝶烧珐琅纯金镯子套在她手腕上:“山鬼的那份一并封给你了。”
湘君咬着嘴唇:“你不用每年都如此的,太贵重了。”
宋予衡摸了摸她的发顶:“图个吉利。”
湘君取了件狐裘踮起脚尖披在宋予衡身上,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扣:“自打你病后,顾大人一日来三次,都被殿下拦在了府门外,今日寅时就过来给你拜年了,外面下雪,天寒地冻的,我自作主张把他安置在了藕花榭。”
宋予衡:“他在京无亲无故,每年不都是与我一起过年?不可怠慢。”
湘君含糊应了声,往年和今年怎能相提并论,把新欢旧爱放在一起真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她道:“督公督公,你陪我去放鞭炮吧,我自己不敢放。”
宋予衡缓步走至廊下,山鬼、九歌站在廊下看容策练剑,他佛珠没戴,穿着件宽衣窄袖的灰袍,他认得这套剑法,就连身上衣袍都与那晚出奇的相像,朴素的近乎寒掺。
容策把剑归还给九歌,自顾自解开宋予衡的披风重新系了个长短一致的结扣:“冷吗?”
宋予衡责备道:“大过年的练什么剑,多不吉利。”
容策颔首笑道:“是是是,我的错。只是看到院中白梅,忽然就想到予衡了。”
用过早膳,月婶招呼所有人一起包饺子,容策默默揉面擀皮,雁回剥了个荔枝:“小殿下温文尔雅的样子与孝懿太子有五六分相像,不像小时候,冷冷的,不睬人。”
宋予衡唇角上扬:“以前也很好。”
“我又没说他不好,瞧你护短护得。”雁回吐出荔枝胡,起身对着宋予衡左后方作了个揖,“青蔺给王公子、纪先生拜年了。”
纪拂雪递给他一个红包,另两个红包分别给了容策、宋予衡:“钱不多,买糖吃。”
王拾雨有样学样,照葫芦画瓢,宋予衡捧着两个红包僵在原地颇有点手足无措,雁回道:“阿予喜欢吃糖,我不爱吃。”
王拾雨戏谑道:“你那是不爱吃糖吗?你那明明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区区牙疼劳得梅觉晓为你亲自诊治,普天之下你怕是头一份。”
“非也非也,阿予头疼脑热可不是次次都惊动梅圣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明明是闲话之言足以掀起惊涛骇浪,以前宋予衡只有在梅觉晓、随月生跟前才会放任几分不讲理的孩子气,纪拂雪岔开话题:“你和阿予最喜欢吃我调的白菜猪肉馅饺子,小时候一人能吃两大盘,我今儿多调点,诸位都尝尝。”
满桌子公子小姐,除了容策竟没有一个帮得上忙得,饺子包的大大小小奇形怪状,湘君双手不听使唤不是这露馅就是那破口,索性自暴自弃磕着瓜子给众人加油鼓气。
宋予衡包的饺子算得上新学者中最好的,可他对自己要求高,横看竖看都不甚满意,把面皮团成一团丢在面案上用帕子拭了拭手,容策瞥了他一眼,扯了扯他的衣袖,在宋予衡的注视中缓慢的包了个好看的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