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想起下午时候,那些女人扭着腚冲自己发嗲,不禁又打了个寒战。
钟从德刚要说什么,忽听得门外有人喊。
&ldo;从德嗳,钟从德在么?&rdo;
第3章高茉
钟从德刚要说什么,忽听得门外有人喊。
&ldo;从德嗳,钟从德在么?&rdo;
钟从德的碗跟陀螺似的骨碌碌的转着圈摇了几摇,才在桌上定住,绿豆沙愣是没撒一点,人呐早就跑出屋去。
&ldo;老爷,您怎么亲自来了?&rdo;
他赶紧搬了个小竹椅子,在狭小的院儿里收拾出来一块地方,摆了来的人跟前。
进来的人五六十岁的样子,利落的发型上掺了些许白发,穿着一身深色的薄丝褂,膀圆腰粗的,掌上常年不离一对金玉球。他往小竹椅上一坐,兴是年纪大了腿脚也持不太稳,屁股落椅面上的时候,猛得颠了下去,竹椅象是不满似的吱呀叫了一声。
&ldo;我也没啥事儿,生意呐我都交给永信了,老头一人天天在家憋闷的慌。今儿个想起你来,就过来聊聊。&rdo;
说着,低着头左右的看,仰了仰身子试探,又在竹椅上摸摸拍拍来回好几下。
&ldo;嗳?别说,你这椅子还挺舒服,赶明个儿我也弄个放小院儿里,没事喝喝茶晒晒太阳的,比那硌腚的木头强多了。&rdo;
&ldo;您可小心这点儿,这竹子有点儿生,可别让毛刺儿给扎咯。&rdo;钟从德说着,拎了一大肚子茶壶和一空杯子摆在旁边的小地桌上,小心的将茶斟到八分满,推到客人面前。
&ldo;这椅子您要是喜欢,回头我托东头儿那小木匠他们家,选点好竹料,给您扎个。&rdo;
&ldo;那是敢情好,不过人手艺人也不容易,你就作主回头给折到房租里。&rdo;
老爷子不是别的人儿,就是福公公崔福让小从子投靠的郑家老爷--郑丰年。
话说这个钟从德看了几年冰窖,为人老实和善,郑老爷还挺喜欢。
不过没了把儿,没人说闲话也没啥别的烦恼,就是阴气重,畏寒的紧,没干两年就落了一身病。
郑老爷就说了,正好西坝河那有点房子有点地,懒得自己开买卖经营,于是隔了些小院小间的租了出去,就叫钟从德给看着,别出大篓子,平日里收收房租啥的。
等后来钟来寿也大了,年轻人火气大怕热不怕冷,也就去冰窖帮忙做事了。
郑老爷嘬了口茶,&ldo;嗯?张一元的高茉!不错!不错!&rdo;
咂了咂嘴,又喝了一口,然后仰面冲着脑袋顶上的杨树盖子舒了口气。
&ldo;唉!你说这崔福要是也能在这儿多好,当年要不是他顺嘴这么一说,这宝泽的窖子也赏不到咱手里来。&rdo;
&ldo;老爷,我爹也天天惦记着呢!满洲国那儿一有啥动静,我爹就去买报纸回来看。&rdo;
钟来寿端了碗绿豆沙从屋里走出来,双手递给郑老爷,心想亏没把冰都吃完。
&ldo;我爹刚做的,您也尝尝消暑。&rdo;
郑老爷地头看一碗浓稠豆沙,缀了些黄色的小花瓣和白色的碎冰糖,又薄薄的铺了层金黄色的蜂蜜,在表面跟丝绸似的光滑可鉴,生把头顶上撒下来些阳光,映得跟星星似的。
郑老爷看了喜欢,忙放了茶碗,拿起勺子观摩半天才搅。
&ldo;真馋人呐,以前皇家吃的,我可得尝尝。&rdo;
这不过是顺着感觉做的家常罢了,宫里的东西,别说翻样做出来,在外面光料就凑不齐。
钟从德没吱声,心里头还在琢磨崔福的事儿。
&ldo;爷,您说这日本人都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们救了咱们小皇帝,又帮他占了地儿建了国,不挺好的么?这街上的人干嘛又是打倒又是抵制的。&rdo;
郑老爷差点把那口绿豆沙呛在嗓子眼儿里。
&ldo;我说从德嗳,你就是心太善。这日本人把小皇帝送天津的时候,就把他的亲信都清理光了,说建了那个大同,不过就是胁天子令诸侯的小把戏。&rdo;
看着钟从德还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又安慰道:&ldo;这事儿我也烧心呢,你放心,我托了永信在长春的朋友打听过,崔福他不在那儿。我琢磨他要是在北平,这些年没道理不来找我,可能去了天津或者河北。&rdo;
从德也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ldo;得嘞,福哥他吉人自有天相,回头我也去天津打听打听,顺便去他老家烧点香纸。&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