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万全等人一听都非常吃惊,这该往哪里躲呢?江万全还有点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家——这个家对他来说太温馨了。再看孙笑,他倒显得无所谓,说:“走就走,我们先挪个地方,或者回来暗中观察一下。如果他们不来人,我们再搬回来。”在她的细心劝解下,江万全只好同意临时躲避。
不需要收拾太多东西,他们简单带了些干粮和衣物。江大哥行动不便,让他骑上马,梁红英牵着马,小姑娘也坐在江万全后边,他和孙笑则徒步而行。但究竟该往哪里去呢?谁心里都没底,大家只能先离开胡同,专挑隐蔽的小路走,避免和黑衣人遭遇。
也不知走了多远,连江万全对这地方都有些生疏了,几人便决定在此处找地方安顿。梁红英想:若谁家有闲置的房子,租来暂住一段时间,给些钱也行。这时,他们看见路边有几间坐北朝南的大瓦房,院子宽敞,门也开着,梁红英便打算进去问问。
她还没往里走,就见一位满头银发、面容慈祥的大娘从院里走出来。大娘忽见一队人,有些吃惊,扭头想往回走。梁红英赶忙跑过去喊住她:“大娘,等一等!”老人回头,一脸诧异。梁红英说:“大娘,我们想讨扰一下,请问您家里有没有闲置的房子?我们想租几天。”
大娘上下打量他们一番,见有孩子、姑娘,还有受伤的男人,看起来不像坏人,表情便舒缓了些,试探着问:“你们要住几天?”梁红英答不上来,回头看向江万全。骑在马上的江万全说:“最多一个月,最少十天八天。”老太太听了,立刻答应:“好吧,我这里确实有空房,家里就我和老伴儿,你们愿意住就住下吧。”说着,她把门全推开,侧身让大家进去。
梁红英很高兴,牵着马带众人进了院子。院子果然宽敞,房子不仅宽大,还很新。老人见他们有男有女,便问:“你们是住一间屋子,还是两间?男女分开的话,左边这间可住男的,右边这间住女的。”没等梁红英开口,江万全连忙说:“两间,两间!我住左边,你们住右边。”
老人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这两间屋子很久没住人了,你们得帮忙收拾一下。被褥我这里有,可床铺没有现成的,木板倒是有,你们帮忙搭一下。”这不算问题,几人便动手收拾起来。屋子里确实杂乱,但为了避难,只能先帮大娘收拾妥当。
安顿好后,梁红英掏出十块大洋塞给大娘:“这是房钱,住久了我再给您。”没想到大娘推辞道:“唉,都是落难的人,我怎么能要你们的钱?住得短就不收,住得长了再说。你们先住着,我和老伴儿孤孤单单的,有你们作伴,倒也热闹。”
梁红英当然不同意,劝道:“大娘,说不准要住些日子,您先收着,就当是买粮食的钱。”大娘这才收下,点点头,拍拍梁红英的手说:“姑娘,放心住下,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
安顿好众人后,梁红英赶紧骑马赶回柳公馆——她还惦记着曹月红的事,不知父亲是否知道,会不会担心。到了柳公馆,守门人认识梁红英,放她进去。她将马通过小角门牵到马厩,第一时间想去看父亲。
进了柳公馆后院,她刚接近关押父亲的屋子,就被当兵的拦住。梁红英不服气地问:“当初你们黄队长答应过,曹老爷的家人可以来见他。我是他家丫鬟,看一眼不算违反规定吧?”她态度坚决、据理力争,让几个当兵的有些为难。看她不像会惹事的人,当兵的说:“那你隔着窗户说几句话吧。”
梁红英被带到屋前,透过窗户,只见父亲在里边,屋前屋后都是军人,旁边屋子住着中队来的士兵,前面还搭了几个帐篷。梁红英觉得他们有些小题大做:父亲不过是个文弱书生,何必派这么多人看守?她突然有种预感:他们是不是另有企图,借着关押父亲的幌子搞什么阴谋?
来不及细想,她想先和父亲说话。曹老爷看到梁红英,知道出不去,便隔着窗户打招呼:“孩子,你来了。”梁红英见父亲面容憔悴,心里十分难受。父亲从大青山清风寨被土匪劫走到现在,就没消停过。看着父亲脸上爬满的皱纹,她百感交集,走过去抓着窗框,动情地说:“曹老爷,您受苦了。”
曹正平叹了口气:“这跟坐监狱有什么区别?虽说在大舅哥家,却还是被软禁着。不过能见到你们,我也欣慰。月红今天怎么没过来?”这一问,让梁红英心里“咯噔”一下。父亲还不知道曹月红又被抓走了。她不能说,怕父亲担心,只能编了个善意的谎言:“月红可能带着小跟班出去玩了,说不定晚上就来看您。曹老爷,您保重身体,月红的事、家里的事,您都别操心。”
曹正平点点头,突然盯住梁红英:“家里现在什么情况?我很担心,尤其是酒厂。前些日子有人闹事儿,我好不容易才平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梁红英不太清楚酒厂的事,也不敢说家里几位太太的心思,只能含含糊糊地说:“您别担心,我来的时候,酒厂没传出坏消息,家里太太们都在想办法救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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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正平抓着窗框摇头:“主要是母亲,她一定为我操了不少心。我这个不孝子,让她不得安生。唉,真是人生苦短,磨难重重啊。”一声叹息,让梁红英的心揪成一团。曹正平说完,转过身走到床前,靠着墙坐下,闭上眼睛。
看着父亲这般苍凉的模样,梁红英突然涌起一股勇气:父亲这是想家了,能不能想办法把他带回家,还不让人发现?见父亲情绪低落,她没再打扰,转身离开,又去见柳公馆的主人柳承乾。
柳承乾正在书房和两个亲信交谈,听说梁红英求见,赶忙屏退左右,把她叫进来。近来,他对梁红英的所作所为很是欣赏,另眼相看。一见面,柳承乾亲自搬来椅子让她坐下,忧心忡忡地说:“你来了正好,我正派人找你。你家大小姐出事了,我拦也拦不住。证据确凿,本来大帅都不管这事,可孙参谋非要插手。我和他争执了几句,他说军统那边也插手了。我不知道他什么背景,连大帅都不放在眼里,绕过大帅行事,这让我很担心。我和大帅既是上下级,也是朋友,但对这孙参谋的来历不清楚,他大有来头,我也不敢得罪,只能任由他把曹月红带走了。他承诺调查清楚就送她回来,可我现在还是放心不下。姑娘你快帮着想想办法!月红要出点事,我可没办法向我妹妹交代!”
柳军长的无计可施让梁红英大为吃惊。如今,孙参谋成了他们绕不开的关卡。就在这时,外面有人通报:“曹大小姐回来了!”得到消息后,不仅梁红英面露惊讶,柳承乾也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连忙派人将曹小姐请到书房。
到屋里,曹月红满脸晦气,连梁红英打招呼都不予回应。柳承乾急忙询问情况:“怎么回事?孙参谋竟把你放回来了?”曹月红不回答舅舅的话,反而盯着梁红英没好气地质问道:“你和这孙参谋有什么交易?他来这里找我的麻烦,是不是你捣的鬼?”
突如其来的指责让梁红英错愕不已,她不解地问:“大小姐这话从何说起?我一直在想办法维护你啊!我找到他的女儿,也是想用她来交换你的无罪赦免,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没想到曹月红根本不听解释,怒气冲冲地说:“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花言巧语!孙参谋早就告诉我了,你故意拿我跟他做交换,我成了你的棋子是不是?想不到我刚对你态度转变一些,你就向我发难是不是!”
当着柳军长的面,曹月红这番没来由的指责让梁红英难以接受。她不知道孙参谋究竟对曹月红说了什么,更不明白自己把她当成了什么“交换工具”。整个过程迷雾重重,梁红英只能急切地辩解:“曹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孙参谋老谋深算,他这是在挑拨咱们主仆的关系啊!”
曹月红哼了一声,不再理梁红英。转而她向舅舅提出要求:“我要见我的父亲,跟他说说清楚。”梁红英深知大小姐脾气捉摸不定,加上孙参谋从中作梗,两人之间的误会愈发深重。自己一片热心却换来这般结果,实在令人受打击。
柳军长自然同意外甥女见父亲,立刻安排人去给黄队长通融,准许她探望曹正平。恰在此时,黄队长前来拜访柳军长。柳军长忙说:“来得正好!小黄,我外甥女想见她父亲,你去通知手下安排一下。”
黄队长笑着应道:“这不是问题,我自然能通融。不过刚接到孙参谋的通知,曹大小姐也需由我们暂时看管,事情查清前,她的自由得受些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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