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过去看看吗?”程迟予轻声问。
林栀也没说话,仍是呆愣愣地看着前方。纵然对姜时清有再多的不满与失望,见到他倒在自己面前时,她的心仍不可抑制地刺痛了一下。
好半晌,她才出声:“不用了。”
她做不到毫无芥蒂地去关心一个带给自己半生不幸的人,她同样没有资格替幼时的自己说原谅。
所以就像现在这样,互相远离,毫无交集,才是最好的。
“我们回家吧。”林栀也的声音很轻,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掉。
程迟予从来都无条件地赞同她一切选择,揽着她离开警局。
林栀也一路上都沉默地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车子停在楼下,她才出声:“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无情?”
程迟予解安全带的手一顿,随即叹了口气,将她的脸掰过来。
她低垂着眉眼,眉间郁色明显。
“我没有经历过你所经历的事情,又如何能够轻易地评判你的选择?”程迟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颊,语气转为轻松,“更何况,你是我喜欢的人,只要是你的态度,我都会支持你。”
林栀也掀起眼眸,乌黑的眸子里蒙着一层水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软和了许多。
“嗯……他对不起我妈妈,我不会原谅他。”
程迟予轻轻拥住她的身体,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温声道:“那就不原谅他。”
谁说是至亲就一定要原谅呢?
曾经的伤害不是假的,它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减弱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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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
抢救室的大门仍紧闭着。姜珣沉默地靠在墙壁上,好像在等待一个审判。
他又回想起方才离开警局时的一瞥,林栀也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好像吐血倒下的是一个陌生人。
这个时候,他才惊觉,她应该是真的很恨爸爸和自己吧。
他嘲讽地一笑,心脏一抽一抽,细密的疼痛蔓延开来,席卷至全身。
原来被放弃的感觉这么痛啊……
是他们亲手推开了林栀也,所以她有什么错呢?她只不过跟曾经的他们一样,选择了漠视。这大概就是他们父子俩的报应吧。
走廊尽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随即姜明远焦急的声音在姜珣的耳畔响起:“阿珣,你爸爸怎么样了?”
姜明远接到儿子出事的消息时,几乎站都站不稳。
都说父子连心,来医院的路上,他的心不住地往下沉,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这会儿他虽拄着拐杖,可整个人仍然颤颤巍巍的。
姜珣连忙将他扶到长椅上坐下,掩下心中的不安,宽慰道:“医生还在里面抢救,您先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