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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旗务初改(第1页)

二月初一东直门的晨雾里,三千旗人拖家带口挤在城门前,马鞭与小儿啼哭交织。嘉庆帝站在城楼,望着队列中生锈的鸟枪和补丁摞补丁的旗装,忽然想起后世纪录片里的“闯关东”——同样的迁徙,只是那时的主角是灾民,而此刻是曾经的“国家根本”。

“皇上,旗人不肯带犁铧,说有辱骑射。”顺天府尹擦着汗禀报。嘉庆帝冷笑,转身拿起陈阿福改良的“三角垦荒犁”:“告诉他们,这犁铧是用和记铁坊的精铁打的,比寻常犁快三成——带犁铧者,垦殖积分多算两分。”他特意加重“积分”二字,想起昨夜在数据房制定的“垦殖积分制”:垦熟一亩记10分,可换粮食、布匹,甚至官办作坊的“身股”。

陈阿福蹲在城门口,给围上来的旗人演示犁铧用法:“犁铧三寸宽,深耕五寸,保准不伤草根。”他袖口的“匠人甲等”徽记闪闪发亮,几个年轻旗人眼睛一亮——他们听说甲等匠人能送子弟入国子监,比窝在京城领糙米强得多。但老旗兵乌林泰却吐了口唾沫:“咱们八旗儿郎该骑马,不是学汉民种地!”

嘉庆帝走下城楼,盯着乌林泰破旧的箭囊:“大叔当年在黑龙江打过罗刹吧?”乌林泰一愣,想起二十年前的冰天雪地。“那时你们靠什么过冬?”皇帝继续道,“是朝廷的粮饷,还是自己垦的田?”不等回答,他指向远处的车队,“如今吉林的黑土地,比关内肥沃三倍,数据房算过,垦三年就能囤够五年粮——积分换的不是糙米,是让子孙吃饱的根基。”

乌林泰的手按在箭囊上,忽然想起饿死的小儿子——若当年有这样的政策,孩子或许能活下来。旁边的年轻旗人富察明阿却眼睛发亮:“皇上,我愿带全家迁垦,只要能进冶铁坊当匠人!”他展示自己磨出老茧的手掌,那是偷偷学打铁留下的。

嘉庆帝点头,从袖中掏出《旗人职业分类表》:“匠户、农户、军士,凭本事选。富察明阿,你去和记铁坊报到,算学吏会登记你的‘工匠积分’——将来作坊分红,按积分多少说话。”他故意强调“积分”,让这些习惯了“吃皇粮”的旗人明白,未来的生路要靠双手,而非祖荫。

城门楼上,颙璘望着下方的骚动,忽然发现皇帝的改革不是简单的迁垦,而是给旗人开了条“技术立国”的路。他摸了摸怀里的“官商合营章程”,里面“旗人可入商股”的条款,正暗合皇帝对旗务的深层规划——用算筹重新定义“八旗根本”,不再是骑射,而是能工巧匠与商道精英。

“皇叔觉得如何?”嘉庆帝突然上楼,手中握着“吉林垦殖规划图”,“这里设三个官办作坊,冶铁、纺织、制革,旗人按积分入股,年底分红。”他指着图上的红点,“数据房已算过,十年后,迁垦旗人能自给自足,不再耗国库一两银。”

颙璘看着规划图上的“匠人学堂”“商埠”等标识,想起三天前在数据房看见的“八旗人口增长曲线”——若不改革,二十年后旗饷将拖垮国库。“皇上是要把八旗变成会算盘的工匠?”他的语气里有疑虑,却也有一丝希望。

“不,是变成能在新世界立足的人。”嘉庆帝望向东北方向,那里的雪还未化,“骑射保家,算筹兴业,二者缺一不可。”他忽然从袖中拿出“短辫倡议书”,上面画着匠人束发的样式,“作坊机械危险,长辫易缠齿轮——富察明阿们若想进作坊,得先剪辫。”

颙璘皱眉,这触及了“剃发令”的敏感地带。但嘉庆帝早有准备:“只是束发过耳,前额依旧剃净,不违祖制。”他指向陈阿福等匠人,他们的短辫用蓝布束着,利落又安全,“匠人陈阿福已带头剪了,数据房会发‘匠人护辫布’,每月两尺——这不是改俗,是让子孙在机械时代活下去。”

城门下,富察明阿正在让陈阿福帮他剪辫,乌林泰盯着他的后脑勺,忽然发现短辫并不难看,反而像战场上的利落发型。当第一辆载着垦荒犁的牛车出城时,他终于卸下箭囊,走向陈阿福:“给俺也剪个匠人辫,俺老了,打不动铁,还能种地。”

嘉庆帝看着这一幕,想起前世看过的“社会转型”理论——任何改革,都要给旧体系里的人一条新路。他摸了摸袖中的“匠人安全手册”,里面除了短辫规范,还有“机械操作十二则”,这些来自后世的工业安全知识,将保护这些初入作坊的旗人。

“李煌,”他转身对算学吏道,“迁垦途中设‘数据驿站’,每日记录人口、牲畜、农具损耗——若有旗人病亡,立刻查明是水土不服还是缺医少药。”他顿了顿,“再派人去广州,查洋商的‘金鸡纳霜’进价,数据房要算清,如何让迁垦旗人用积分换西药。”

李煌领命时,注意到皇帝对细节的关注远超寻常帝王——从农具改良到医疗保障,每个环节都用数据串联。他忽然明白,所谓“数据治世”,不是冷冰冰的算盘,而是将每一个旗人、每一寸土地都纳入精密的保护网。

黄昏时分,最后一辆牛车消失在雪雾中。嘉庆帝望着空荡荡的城门,想起后世东北的工业基地——或许,这些带着短辫、握着垦荒犁的旗人,将成为数据治世的第一批产业工人。而数据房的吏员们,正在绘制的“八旗职业转换图”上,每一个从“红(军士)”转“蓝(匠人)”的小点,都是帝国转型的星火。

这一晚,颙璘在府中对着祖宗画像沉思,忽然发现案头多了本《匠人入门》,扉页写着:“技艺即天命,算盘即甲胄。”那字迹陌生,却让他想起皇帝在城门说的“新世界”——或许,八旗的天命,真的该从马背上,转到握算盘、执铁锤的手上了。

雪又落了,东直门的城楼上,“垦殖积分制”的木牌在风雪中矗立。嘉庆帝摸着城砖上的新刻——那是陈阿福特意凿的“匠人万岁”,忽然轻笑。他知道,这场旗务改革的真正阻力,不是短辫或迁垦,而是让一个尚武的族群相信:算盘与技艺,同样能撑起八旗的荣耀。

而数据房的算珠,正在为这个信念计数——每一声脆响,都是旧时代的崩裂,也是新世纪的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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