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休吃饭时,他也食不知味,勉强扒拉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这副模样把卜川笑的不行:“我说国安,你是在担心他答不上来,还是担心别的。想当年我家那小子考试,我都没这般操心,不也顺顺当当进了太医院?”
齐国安嘴里的饭嚼了许久才咽了下去,苦着脸道:“你家远山天资聪颖,我家春儿笨的不行,我担心啊。。。。。。”
卜川闻言就白了一眼,哼了一声:“少来了!前些日子是谁在钱序面前,把自家徒儿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这会子倒给我谦虚起来了,谁允许你的。”
随即他又拍了拍齐国安的肩膀:“我明白你的心情,也别太担心了。罢了罢了,我这就去考场替你走一圈,看看你那好、徒、弟,省得你坐立不安。”
说罢,卜川匆匆扒完最后两口饭,一抹嘴,挤眉弄眼的走了,看得齐国安目瞪口呆的。
等了好半天,齐国安都快憋不住要冲过去了,才见卜川慢悠悠地回来。齐国安急忙上前拉住他衣袖,连声问道:“怎么样?”
卜安却故意卖起关子,笑着看他,半天愣是不说半个字。齐国安急的直跳脚:“你这嘴里塞茄子了不是!我自己去。”
卜川赶忙拉了他回来:“诶诶诶,我说便是。你那徒儿正吃东西呢,模样和你吃东西时如出一辙,慢条斯理的。还一边吃一边盯着屋檐上的鸟儿瞧,倒是一点儿也不紧张。”
说着,用手肘撞了撞齐国安的肩膀,调侃道:“有些日子没见到你家春儿了,长得倒是愈发好看了。”
齐国安笑出声来,这才稍稍放心,笑道:“如此便好,他若紧张,吃饭时必定食不下咽,只顾发呆。”
随即口气略微带着骄傲和嘚瑟,摇头晃脑道:“唉,再丑也不敢嫌弃罢喽~”
卜川转头就走。
下午考的是作歌谣,这可让齐国安又紧张起来。贺景春那几本书其实都已经熟知,记得十分牢固,可作歌谣却是他的短板。齐国安只盼他能拿个中等成绩就算好的了。
等到了三炷香的时间后,铜罗又敲了一声,要开始考第三场了。
院子中间左右两侧各摆了一张大木桌,桌上放着空白的人体穴位图,中间立着黄花青木博古屏风,隔开两边视线。卜川与齐国安分别坐在两侧,礼部考官按座位顺序带考生前来。考生需依次上前,在人体图上点出指定穴位,考完便可离开。
轮到贺景春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个了,天色已晚,眼看就要掌灯了。卜川和齐国安早就累得半死,可一听到贺景春的名字,立刻来了精神。
卜川故意板着脸招手:“来我这吧。”
贺景春赶忙上前去,见到是卜川,心里略微放松下来。齐国安则从屏风后探出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看个没完。卜川忽略了那道目光,等贺景春掏出银针,便开始出题。
“阳白穴、攒竹穴、天突穴、璇玑穴、外陵穴、府舍穴、阳池穴。。。。。。”
卜川一连念了四十多个穴位,贺景春都能准确无误地扎出来。在本子上记录着,暗暗点头,面上却依旧严肃:“行了,去吧。”
他心中暗叹,真不愧是齐国安带出来的。平常大夫或太医只需擅长一科即可,齐国安最擅长的却是两科。看样子,他是将自己最擅长的那两科都教了这个徒弟。
贺景春这才双腿酸痛的出了院试的门。文氏早已在外等候多时,见他出来急忙上前,一把搂住了他,满脸关切道:“可算考完了,如何?师娘给你带的吃食都吃了吗?怎么这般晚?”
他耐心的答着,和文氏一起在车内等齐国安回来。
齐国安和卜川正在整理东西,卜川喘了口气:“看着人不多,却是要折腾一整天。一想到明日要批卷,我就不想上值。”
齐国安笑话他:“怕什么,那些御医吃闲饭不成?”
。。。。。。
待街上热闹起来,齐国安这才上了马车,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兴致勃勃地说:“走,去酒楼好好吃一顿去。”
文氏满心欢喜,抓着他肩膀,急切问道:“是不是过了?快说!”
齐国安温柔的笑了笑:“还没批卷,连我也不知呢。等明日批了卷,大后日放了医榜,你们自己看去。”
文氏撇了撇嘴,嗔道:“就会卖关子。”
话虽如此,可到了第三日,文氏还是起了个大早,又是吩咐备马车,又是在内室焚香祷告,忙得不可开交,整个秋水院一片喧闹,把齐国安也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