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有事吗?&rdo;没料到湛海大清早闯进来,方棋拉高衣领,神色匆忙,摆出严肃的表情问。
&ldo;嗯,昨天的报表,你看了吗?&rdo;湛海随便找了个话题,视线落在方棋颈侧的皮肤上。
那里果然有片无法忽视的暗红痕迹,形状恰似某个人的唇形。
留痕迹的人似乎故意印在衣服无法遮盖的地方,相当碍眼。
&ldo;没。&rdo;方棋意识到他在看那里,不自在捂住脖子,视线飘忽。
&ldo;报表挺急的,希望你尽快看,有问题可以联系我修改。&rdo;湛海平淡的说,为此他甚至特意留了处错。
&ldo;等下我会看,有需要讨论的地方在叫你。&rdo;
&ldo;好。&rdo;湛海没有立刻退出去,而是又看了他颈侧两眼,才倒走两步,转身离开。
真是,太讽刺了。
他循规蹈矩活了二十五年,素来谨慎的在既定框架内为人处世。
遇到方棋,使他第一次想要违背原则,意图向另一个世界的人出手。
然而,却在还未行动时便已宣告失败。
规则这种东西,果然应该遵循到底。肆意打破,只能粉身碎骨。
湛海原地站了片刻,蓦然迷茫起来。
直到远处传来部门同事的交谈,他才回过神来,迈开长腿走远两步。
现在的状态,大概没办法投入工作。湛海犹豫数秒,在同事发现他前乘上电梯。
在按楼层时,湛海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按下顶端楼层。
他不想让谁察觉到自己的失落,更不打算给谁展示自己的脆弱。目前的情况过于混乱,他该找地方想想清楚。
&ldo;咦,你怎么上来了?&rdo;湛立威看到他,愣了下。
平常如果没有接到传唤,湛海无论如何也不会涉足顶楼。即使湛立威把人叫上来,谈完正事他便匆匆离开。
今天是怎么了?提前谋朝篡位?
湛立威欣慰的想,看来儿子总算有点野心了。
&ldo;爸爸,你这里有那种…适合一个人呆着的地方吗?&rdo;湛海站姿一如既往笔挺,语气也平静坦然。
要不是他紧抿的唇角和奇怪的问题,湛立威怎么都不敢相信,他是来找地方思考人生。
或者说,舔舐伤口?
&ldo;你这是…?&rdo;按理来说,能让湛海变得如此低沉的事情不多啊,湛立威绞尽脑汁思索一番,&ldo;难道,是怪我上次说了你?&rdo;
湛海摇摇头。
那肯定是情伤了。湛立威了然,准备以过来人的身份开口安慰两句,&ldo;我说…&rdo;
&ldo;抱歉,可以什么都不要说吗?等我想明白了,需要开解的话,会主动找你。&rdo;湛海勉强笑笑,&ldo;只要十分钟,偶尔让我偷个懒行吗?&rdo;
湛立威把过来人的经验全吞回去,复杂的看了眼儿子,&ldo;…隔壁休息室。&rdo;
&ldo;谢谢。&rdo;湛海道了谢,一刻不停的进到休息室内,关上门。
什么情况?难道真的为情所伤?
小年轻谈恋爱真麻烦,动不动就要搞点吵吵闹闹的小情绪,生怕日子太平静似得。
儿子年龄大了,找个相中的太难,经不起这么折腾,要多帮忙调和才是。
湛立威摸摸带着一层胡茬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勾勾手指召来旁边看热闹的助理…
清早,还没有到来客拜访的时候,休息室宽旷又寂静。晨曦初阳撒进来,确实是思考人生的好去处。
湛海反锁了门,挺直的腰背顿时垮了下来,身体沉重的几乎要撑不起来。
他贴在门后静静站了会,直到胸腔内鼓噪平息些许,才拖了沉重的步子,慢慢走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