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我下车吃了一顿黄焖鸡米饭。刚上车,独自憋得慌,将车开往十多里之外无人的阔叶林里。我爬上山坡,在一处正好密不透风的棕树下解决了个人问题。
我起身走了一段路程,坐在山棱脊线上,槐树叶不停的传来碎响。
山下面有一片几十平米的水塘,一男一女正紧紧地拥抱着,没穿衣服,但一方面距离太远,另一方面,她们只将脖颈以上露出绿水之外,而且我也不想看见她们。
她恍然隔开一点距离,一只手抓着男人肩膀,一只手在下面不知道做些什么。
阳光对她们有些冷漠。她们正好处在一片洼地,怪不得谁。
她又贴近过去,这回并且大声叫喊着撕心裂肺的声音。
但那小伙子缓缓的沉入水中,他大概已经快不行了,在行往生命的尽头,喜欢他的女子想给予他最后的留恋,但连这一点他都已经无力接受,而沉入绿油油的池底。留下裸的女子向这边呆呆的凝望。
我点燃一支香烟,起身踩着枯叶离开了。
第二十四章苏州女子在延安的爱情故事
24
&ldo;要是冬天的大雪当中,我们都还在的话,就好了。
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大概已经开始拿小小的脚尖踢我的肚皮了,她会撑起我的肚子,让我显得怪怪的,胖胖的,走起路来多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了。
刚才,在山涧水洼池榭当中,你看到的,他那瘦弱的身体,幸好是在水中,要是在山岗之上,他准给秋来送爽的十月西风刮得不成样子。
他二十一岁了,我比他小一岁,是八个月才对,准确的来说,我二十岁了。
他哪里是简简单单喜欢玩青蛙呢?他想,他想……
他想在水中看一看我的样子。
但从前不管怎么说,我死活也不愿意,我坐在倒坍于芦苇丛上相隔大约2&iddot;3米的倾斜的槐树杆上,将粉色的槐花一串一串摘下来,扔到水中,丢在他的头上。
他只顾开心的呵呵的笑,都早已忘了他喜欢戏水的初衷。
父亲本来是江苏苏州的人,但偏偏在我还差一个月才十岁那年,开着一辆黑色轿车带我千里迢迢跑来延安做什么生意。
他病倒了,反正死了,消失不见了,埋了。丢下我一个人,没人要,没人疼爱,主要是没人管我死活。
黑色轿车是从德国进口的,到哪儿去了,忘了,反正什么也没留下。
阴雨绵绵,眼看金黄色的光秃秃的山顶上,一朵乌云像灰色的兔子一样一动不动坐在那里。
那是雷鸣电闪的征兆,我肚子正疼着,毕竟从苏州城过来,吃遍了路过的各省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