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我"手指触碰到我皮肤的刹那,整个停尸间的景象如打碎的镜子般片片剥落。无数记忆碎片如锋利的玻璃渣刺入脑海:
七岁生日那天,是"母亲"亲手将我推进镜中。。。。。。
镜外的"我"对着囚禁在镜中的我微笑。。。。。。
周叙白站在"母亲"身后,胸口插着一块镜子的碎片。。。。。。
"不!"我拼命想抽回手,但小女孩的力道大得惊人。她的眼泪滴在我的手腕上,竟然在皮肤上灼烧出细小的孔洞。
"姐姐,你忘了吗?"她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清脆,却说着最残忍的话,"是你自愿和我交换的。"
停尸床上那些玻璃化的"我"们突然集体坐起,异口同声:
"我们都很想你。"
周叙白踉跄着向前,胸口的镜子碎片折射出诡异的光斑:"她在说谎!原始镜会扭曲。。。。。。"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瓷白的"我"突然从阴影中出现,玻璃般透明的手指直接穿透了他的胸膛。
"真吵。"她抽出沾满晶体碎片的手,周叙白像断线的木偶般跪倒在地,"现在,该完成我们的仪式了。"
原始镜中的小女孩突然用力一拽,我的整条右臂竟然直接穿过了镜面。更可怕的是,穿过镜面的部分开始变得透明,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晶体纹路。
"看啊,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小女孩抚摸着我的玻璃化的手臂,露出天真的笑容,"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停尸间的灯光突然变成暗红色。墙上浮现出无数血手印,天花板上垂下一缕缕黑色发丝。在某个瞬间,我似乎听到无数人在耳边低语:
"救救我们。。。。。。"
瓷白的"我"走到原始镜前,伸手抚摸着镜面:"百年了,终于等到完美的容器。"
她的身体突然开始融化,像蜡一样流淌进镜中,与小女孩合二为一。合体后的"她"身形不断变化,最终定格成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女人——
我的"母亲"。
不,不是母亲。是第一个被镜子吞噬的威廉教授的夫人,伊丽莎白。
"亲爱的孩子。"她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该回家了。"
周叙白突然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我的脚踝。他的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但我读懂了那个口型:
"镜子。。。怕盐。。。"
我的左手摸向口袋,指尖触到了从档案室带出的那包盐。在"母亲"伸手触碰我额头的瞬间,我猛地将整包盐撒向原始镜。
镜面发出可怕的嘶鸣声,浑浊的液体剧烈沸腾。"母亲"的脸开始扭曲融化,发出非人的尖叫:
"你怎么敢——"
盐粒接触的镜面区域开始龟裂,裂缝中渗出黑色的血。我趁机抽回已经玻璃化的右臂,跌跌撞撞地后退。
周叙白不知何时爬到了门边,用最后的力气按下火警按钮。喷淋系统启动,盐水如雨般洒落。
整个停尸间顿时陷入恐怖的混乱,玻璃化的"我"们在盐水中尖叫融化。
原始镜的裂痕中伸出无数苍白的手,"母亲"的身体像遇热的蜡一样扭曲变形。
我拖着半玻璃化的右臂,艰难地向门口爬去。就在即将触到门框时,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脚踝。
镜中的小女孩不知何时已经爬了出来,她的身体有一半已经融化,却死死拽住我不放:
"姐姐,别丢下我。。。。。。"
她的眼泪滴在我的腿上,烧穿布料露出里面正在结晶的皮肤。我绝望地看向奄奄一息的周叙白,他的嘴唇最后一次蠕动:
"记住。。。真正的出口。。。"
然后他的身体彻底玻璃化,在一阵刺耳的碎裂声中,变成了一地晶莹的碎片。每一片碎片里,都映出一个小小的我。
小女孩的手突然松开了。我回头看去,只见原始镜的裂痕中伸出无数黑色发丝,正将她慢慢拖回镜中。
"不!"她尖叫着,指甲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抓痕,"我不要回去!姐姐!救救我!"
在最后一刻,她的眼睛突然变得清明,流露出真实的恐惧:
"快跑。。。它要醒了。。。。。。"
整个停尸间开始剧烈震动。原始镜的裂缝中,一只巨大的、布满血丝的眼睛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