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掌心的同心结在晨光中泛着青灰。当她试图解开那个死结时,三根白发突然如活蛇般游走,在她手腕上勒出三道血痕。
老管家拄着拐杖站在回廊阴影处:"小姐既接了绣姑的断发结,便是应了这桩阴亲。"
檐角铜铃无风自动,叮当声里混着女子凄切的梳头歌:
"一梳短,二梳长,三梳青丝变雪霜。。。。。。"
推开禁闭的雕花门,霉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
厢房正中的八仙桌上,摆着面被红布蒙住的落地镜。镜前供着把缠满白发的木梳,梳齿间卡着半块褪色的龙凤喜饼。
当林小雨掀开红布时,镜面竟映出祠堂景象——
那口喜棺不知何时已被打开,棺中嫁衣悬空而立,袖口滴滴答答落着黑血。
正午阳光直射井底,照亮了用血写在井壁上的小楷:
"李家郎负约,镜中鬼代娶"
井水突然翻涌,浮上来个描金漆盒。盒中放着对泥塑小人,新娘那尊的右眼嵌着粒珍珠,新郎的胸口却插着七根银针。
漆盒夹层里藏着张泛黄的合婚庚帖,男方生辰处被指甲狠狠划烂,只余五个猩红的指印。
子时的更漏滴到第七下时,祠堂传来女子呜咽。
林小雨举着蜡烛推开门,看见供桌上的牌位全部转向西方。最末那个无名牌位前,积着滩散发腥味的胭脂。
当她伸手擦拭时,牌位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卷着的——
一束用红绳捆着的白发。
绳结样式与她腕上的如出一辙。
铜镜在月圆之夜自动映出喜堂。
林小雨看见自己穿着血染的嫁衣,正与个戴青铜面具的新郎对拜。喜婆端着合卺酒,酒液里沉着几根绞断的指甲。
"该喝交杯酒了。"
新郎的声音像百人齐诵,面具下垂落的不是璎珞,而是密密麻麻的——
灵位红绳。
妆台上的木梳突然飞起,狠狠刮过林小雨的头皮。
大把青丝簌簌落下,发梢却诡异地自行打结,在地上组成个巨大的"囚"字。白发从她指间伤口钻入,在血管里游走成古老的咒文。
镜中喜堂突然崩塌,无数牌位砸向她的倒影。
当第一块牌位触及镜面时,林小雨咬破舌尖,将血喷向铜镜。
血珠在镜面炸开成符,那些白发突然暴起,反缠住镜中"新郎"的脖颈。棺中嫁衣无风自动,袖口飞出的黑血在镜面写下:
"梳断青丝债,镜破百年劫"
黎明时分,铜镜裂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