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白的"我"站在戏院门口,月光穿透她半透明的身体,在地上投下淡淡的、不似人类的扭曲影子。她怀中的襁褓微微晃动,铜镜折射出的光芒刺痛我空洞的右眼眶。
"姐姐的右眼,长出来了呢。"她歪着头,声音像无数细碎的镜片相互摩擦。
我颤抖着摸向眼眶——那里确实不再流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光滑的触感。指尖触碰到的不是血肉,而是一层薄薄的、有弹性的镜面。
戏院外传来此起彼伏的脚步声。
透过破败的窗棂,我看到街道上挤满了"人"。他们有着瓷白的皮肤和空洞的眼眶,正是之前在戏院观众席上看到的那些"观众"。此刻,他们正机械地朝戏院大门聚集,每个人的动作整齐划一,像是被同一条看不见的线操纵着。
最恐怖的是他们的脚下——没有影子。
"他们是谁?"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是我们的观众呀。"小女孩轻笑着,将襁褓中的铜镜转向我,"你看。"
镜中映出的不是眼前的景象,而是整座城市的俯瞰图。每栋建筑、每条街道都笼罩在诡异的灰雾中,而雾气的源头正是永乐大戏院。更可怕的是,城市里越来越多的人正在变成"无影人",他们像病毒般扩散,所到之处,所有的镜子都开始渗出黑色液体。
"当最后一个活人的影子消失。。。。。。"小女孩踮起脚,在我耳边低语,"镜渊就会完全降临哦。"
右眼眶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新生的"眼睛"正在成形——那不是人类眼球,而是一颗由无数微小镜面组成的球体。透过它,我看到的世界完全变了样:
戏院的墙壁变成半透明的镜面,里面囚禁着无数扭曲的灵魂;
周叙白的机械残骸上漂浮着他破碎的记忆碎片;
而小女孩的身体里。。。。。。蜷缩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七岁的我。
"想起来了吗?"小女孩的声音突然变得稚嫩,"那天晚上,是你自己跳进镜渊的。"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
二十年前的雨夜,七岁的我偷偷潜入戏院,不是为了救母亲,而是因为——
镜中的"姐姐"告诉我,只要跳进去,就再也不会感到孤独。
"现在,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小女孩张开双臂,襁褓中的铜镜突然飞起,悬浮在我面前,"只需要最后一步。。。。。。"
铜镜表面浮现一行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