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白的"我"突然掐住我的喉咙时,我闻到了她身上那股特殊的味道——像是陈年的宣纸混着水银的气息。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我的皮肤,却诡异的没有流血,只有一种冰冷的刺痛感从伤口蔓延开来。
"你以为周叙白真是在救你?"她的嘴唇几乎贴在我的耳廓上,"他才是最早被标记的人。"
档案室的灯光忽明忽暗。在某个闪烁的瞬间,我看到她的影子并非映在地上,而是扭曲着爬在墙上,像一条蜕皮的蛇。
杜雨突然从血泊中暴起,将半块碎镜片刺入"她"的后背。镜片没入身体的刹那,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
"跑!"杜雨满嘴是血地嘶吼,"去b1停尸间!那里有。。。。。。"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我眼睁睁看着杜雨的眼球突然玻璃化,像两颗浑浊的水晶球从眼眶滚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真可惜。她"随手拔出背上的镜片,伤口处渗出的是黑色黏液,"这具容器快要不能用了。"
我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档案架。漫天飞舞的纸张中,一张泛黄的照片飘落掌心——童年实验室的全家福。"母亲"搂着我和另一个女孩,三人对着镜头微笑。但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
【7号与47号实验体,1999年7月】
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胸前名牌写着"林晚"。
右眼突然火烧般疼痛。无数记忆碎片如锋利的玻璃渣刺入脑海:
林晚被绑在电椅上尖叫,
"母亲"将某种液体注入我的眼球。
镜中的"我"隔着玻璃对我做口型:"很快我们就能一起玩了。。。。。。"
"现在明白了吗?她"的声音突然变成三重混响,"林晚是失败品,而你。。。。。。"
档案室的门突然炸开。周叙白站在门口,他的左半身已经完全玻璃化,透明皮肤下的血管像红色的蛛网。最骇人的是他的右手——捧着一面不断渗出鲜血的铜镜。
"找到契约镜了。"他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该结束这场闹剧了。"
铜镜照向"她"的瞬间,整个档案室的镜子同时爆裂。无数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恐怖场景:
一个老妇人对着镜子梳头,梳齿间挂满血肉。
孩童被镜中的手拖入深处。
年轻女子对着镜面化妆,而倒影正在剥下自己的脸皮。。。。。。
"不!她"发出非人的尖啸,身体开始扭曲变形,"你们根本不懂契约的代价!"
周叙白将铜镜转向我,镜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最上方用血写着:
【镜契第七则:以眼还眼,以魂易魂】
我突然明白了一切。二十年前那个雨夜,"母亲"不是要创造什么——她是在用我偿还某种古老的债务。
而债主,此刻正从铜镜里缓缓伸出苍白的手。。。。。。
铜镜中伸出的苍白手指距离我的眼球只有一寸时,周叙白突然用玻璃化的左手抓住了它。两者相触的瞬间,一阵刺耳的尖啸从镜中传来,像是千万块玻璃同时被刮擦。
"走!"周叙白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去停尸间!杜雨说的。。。。。。"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我看到那只苍白的手正慢慢同化他的左臂,玻璃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血丝,像是有生命般蠕动。
瓷白的"我"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晚了!契约已成,债主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