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语气竟透出几分不合年龄的老成:“人活一世总有绝望的时候,你经历的苦痛也许多过别人,但这不代表以后还是这样,以前被毁了,那就忘了,以后是要你自己去选择去创造的,你和他不会好了,但你可以好好的,你和我可以好好的……”
他摩挲两下她的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非常专注,“我希望,等你八十岁的时候,看着七十多岁的我,会想,就是这个人,陪了你一辈子,几十年,长过盛惟景给你的那些时光,也留下很多美好回忆。然后你会发觉,没有什么被毁了,一切都很好,不管是你妈,还是盛惟景,这些过去的人都摧毁不了你,因为你已经不需要用别人的爱来证明自己,你本来就是个很重要,不可或缺的人,你有爱人的能力,也值得被爱。”
男人的掌心温热,指尖的温度熨在她手背,她有短暂的恍惚和失神,又觉得听到的这些话,动听到不太真实。
这并不是来自于方杰这样一个专业专业心理医生那种工作形式的“爱的教育”,韩越这个人,他的声音,好像赋予相似的话不同的意义。
他还凝视着她,四目相对,她心跳得急促,又觉得危险,因为他已经低头靠近。
他的唇才堪堪碰到她额头,她就反应很大地甩开他的手,推了他一把,“你,你……你赶紧去睡觉吧,我也困了……”
她慌慌张张地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韩越在原地站了几秒,最后被气笑,轻哼一声,“缩头乌龟。”
门里的人可能是听到了,又落了个锁。
韩越:“……”
他掉头回沙发上敷脸,脑子里缓慢地盘算着,叶长安八十岁的时候,他七十六,从现在算起,还好几十年呢,就慢慢耗着吧。
……
盛惟景回国,工作堆积如山,属于自己的时间非常有限,当晚从盛景离开之后,直接回了盛世加班整整一个通宵。
他没有处理伤,到了第二天早上,脸颊有大块的青紫,手指的伤口结了痂,当时他用尽力气出拳,以至于砸到桌子的手指骨头都在隐隐作痛。
头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刷过牙漱过口,可嘴里的血腥味到了早晨非但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浓重,喉咙里也像是卡着什么一样。
常昭进来时着实吓一跳,“先生,您的脸……”
“没事,”盛惟景不打算管,忽然问常昭,“原料厂那边通知了吗?”
他所说的原料厂是两年前建起来的。
当初梁晨文的事情发生之后盛惟景就有意寻找替代的供货商,在出国之前他忽然确定方向,不再找供货商,而是投资建立盛世自己的原料厂,下线包括的大片的种植基地,这两年都交由常昭打理。
两年过去,初见成效,盛世如今做植萃已经在国际上闯出名头,订单量太大,梁氏那点体量都不够给他们供货,现在是梁氏的货和盛世自己的货并用,流程上,梁氏的货物都是先就近送到盛世的原料厂,才一起送去做萃取的。
盛惟景来之前就已经通知过常昭他要去视察原料厂,常昭早已安排好,闻言立刻回答:“已经通知了,随时都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