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里面堆着些褐色的颗粒,散发着淡淡的焦香。
“这是烤糊的玉米粒,”
老张头笑着往他兜里抓了把。
“饿了能垫肚子,不要票。”
少年把玉米粒攥在手心,暖烘烘的,像揣了把太阳。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扑在玻璃上沙沙作响。
杨怀喜喝着热水,看杨怀庆把海棠糖小心翼翼地放进糖纸里,又拿出来看了看,再包好。
王建国跟老张头聊着砖厂的事,烟袋锅子的火星在暮色里明明灭灭。
伤臂的疼似乎轻了些,被热水和糖香烘得暖了,就像此刻供销社里的灯光,虽然昏黄,却把三个人的影子烘得实实在在。
“走了,该去公社了。”
王建国拍了拍杨怀庆的肩膀,少年恋恋不舍地看了眼玻璃罐。杨怀喜把蛤蜊油揣进兜里,指尖还留着铁盒的凉意。
走出供销社时,杨怀庆突然把手里的海棠糖掰了一半,塞进杨怀喜嘴里:
“哥,真甜。”
糖块在舌尖化开,带着点橘子味的香。
杨怀喜看着弟弟嘴角沾着的糖渣,又望了望远处公社办公室的灯光,突然觉得手臂的疲惫被这甜味冲散了些。
雪落在棉袄上,很快就化了,就像那些在黑市漂泊的苦日子,此刻都在供销社的暖光和一块海棠糖的甜里,慢慢融成了能攥在手心的暖意。
供销社木格窗上的冰花在暖灯下融出细流,杨怀喜将搪瓷杯里最后一口热水喝完,伤臂上的刺痛感顺着喉管散了下去。
王建国用烟袋锅敲了敲柜台边缘的冰碴:
"咋样?老张头这搪瓷缸子比草药汤顶用吧。"
杨怀庆把揉得发皱的海棠糖纸塞进棉袄内兜,听见"公社"二字,棉鞋在雪地上碾出两个半圆。
公社红砖墙上的五角星在雪幕里亮得发烫,墙根冰棱子坠着的雪粒簌簌往下掉。
杨怀喜刚踩上第三级台阶,就见杨怀庆像被风吹起的蒲公英往前窜,棉鞋底在结冰的石阶上"吱溜"打滑。
"豆子!"
他一把攥住弟弟后领,粗布绷带在袖管里挣得发响,却还是把少年拽到身边。
"看脚下的冰!"
少年嘴里含着半块烤玉米,腮帮子鼓得像小松鼠,手指却指着门楣红五星:
"哥你看那星星。。。。。。"
杨怀喜蹲身替他拍掉帽檐积雪,指腹触到弟弟耳垂上的冻疮痂:
"进了屋见着宋主任,别总蹦蹦跳跳,说话前先在脑子里过三秒。"
他扯平杨怀庆歪扭的衣领。
"记着,咱现在是来扛事儿的。"
"知道啦!"
杨怀庆把玉米核吐进手心,刻意挺了挺单薄的胸脯,靴底蹭着台阶边缘的冰棱,一步一顿地跟在杨怀喜身后。
王建国推开木门时,门楣冰棱"哗啦"砸在雪地上,惊飞了窗台上啄食的麻雀。
宋主任正伏在桌上改图纸,听见动静抬起头,老花镜滑到鼻尖,镜片上还凝着团墨渍:
"建国回来啦?快带客人进来!"
杨怀庆刚被屋内煤炉的暖意烘得想解棉袄,就被杨怀喜用胳膊肘轻轻顶了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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