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墨岘忽然拉住了马,指着路边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道:&ldo;停下来,靠在路边用饭吧。&rdo;
花长怜忙不迭应了一声,他赶了没多长时间,两个膀子却已经酸疼如割。当然是乐得休息,只是一看那树,却发现他还要将车头调转回去,如此高难度的动作,实在是……
两匹马被花长怜指使着,脑袋左摇右摆、又是左摆右摇,摇摇晃晃慢慢悠悠的竟然朝着斜前方走去,眼看着就要走下官道,甚至可能翻倒在路边上了。
&ldo;你不会下车来拉着马头走?&rdo;墨岘终于看不下去了,主要是他不想冯思定和两匹马有个好歹。
&ldo;对呀!&rdo;花长怜做恍然大悟状,一翻身从马车上跃了下来,直落到一匹辕马旁边,拉着马的辔头,安全的将车转了过来。见马车终于脱离了颠覆的危险,花长怜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不知道为什么,七师兄觉得恍然间他看见那两匹棕马,也长出了一口气……
这树下是常有人歇息的,不知是谁诺来的几块青石,石面都已磨得光滑圆润了。
七师兄坐在了最里边,树荫最阴凉的地方,墨岘略略靠外。花长怜把马车拉过来后,倒也并不立刻钻进树荫里,而是先把马儿从车辕上解下来,拉到背阴且草木茂盛的地方。接着又钻进了车内,应该是去看冯思定了‐‐他们起程的时候,药效虽然已经过了,但是冯思定还昏睡着。
不过经过花长怜的这一路折腾,睡得再死,该是也清醒了。
果然,不多久,花长怜就半扶半抱着,把冯思定从车上弄了下来。只是他脸色比墨岘刚见的时候还要难看,几乎已经是青绿色的了。
&ldo;冯思定谢过恩公救命之恩。&rdo;冯思定拍开花长怜扶着他的手,对着墨岘深深一揖。
&ldo;不需这些繁文缛节了,若是你以后有机会,再报答我便罢了。&rdo;墨岘手一摆,七师兄则几乎是同时在他背后戳了一下‐‐有他这样说话的吗?
&ldo;救命之恩,自当粉身以报。&rdo;
&ldo;喂!喂!&rdo;发声抗议的是花长怜,&ldo;其实救你的主要是我吧?&rdo;
冯思定顿时明显的一僵,转向花长怜问道:&ldo;花兄,那你要我如何报答?&rdo;这男人的笑异常的苦涩,便是墨岘这样没心没肺的也能清楚的看出他笑容下的痛。
而原本看花长怜刚才安置马匹,照看病人,都还算有模有样,墨岘总算以为他还有点用,但是现在看来,这种人还是赶快宰了当肥料比较好……
&ldo;你要是再让他这么站下去,他那条腿还能不能保住,我可不能确定了?&rdo;就在这两个人&ldo;深情对望&rdo;的时候,墨岘插了一句嘴。
两人顿时都是一惊,冯思定缓缓别过脸:&ldo;烦劳花兄再将我扶到马车上去了。&rdo;
&ldo;嗯……&rdo;花长怜少有的优点发蔫。
&ldo;再把你扶上马车干什么?一会还要吃饭,难道还要再扶下来?&rdo;七师兄又戳了墨岘一下。
&ldo;我能把吃的送上车去。&rdo;
&ldo;笨手笨脚的,我可怕你污了我的被褥。&rdo;于是七师兄戳了第三下。
花长怜气愤的瞪着墨岘,冯思定脸色更青了,站在那低着头,茫然无措。
&ldo;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把人扶到树荫下来?本来就气血两虚,中了暑气那可真的就要折寿了。&rdo;七师兄总算是不戳了,墨岘也站了起来,&ldo;我去寻些猎物,你守着他二人,若有事,就发啸声喊我。&rdo;
&ldo;啊?哦……&rdo;两人顿时都有些峰回路转的感觉,这人嘴巴说得难听,但是人还是不错的。
却不知墨岘正在拿他俩‐‐主要是花长怜‐‐泄愤,毕竟七师兄可是被伤着了。
墨岘出去寻食了,剩下三个人坐在树荫下。
花长怜有心让七师兄把那最舒服的位子让出来,但一想墨岘对七师兄的态度,显然是对这死士颇为宠爱的,于是贼心虽然不死,但是贼胆却立刻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他却不知,七师兄自己也想让,但碍于死士必须遵从主人的命令,主人外出时除非确定有极大危险发生,否则必须原地守候,且不得与外人交流,他也就只能在那坐着了。
冯思定身体确实极端虚弱,而且还坐了一个多时辰的&ldo;由花长怜赶&rdo;的马车。刚坐下来没一会,就听他呼吸有些不对劲,是那种沉重的粗喘,可看他脸色却依旧青青的,便是连滴汗水也没有。
花长怜和七师兄都道一声坏了,冯思定的模样看样子竟是真中了暑气了。花长怜当即一掌拍在了冯思定后心,该是为他输内力,但冯思定抖了一下,面上却更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