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攀高枝的速度,一日千里,让他这个当爹的徒叹弗如。
裴桑枝轻叹一声,缓声道:“虽说只是个厨娘,可常言道“宰相门前七品官”,打狗尚需看主人。”
“更何况是荣老夫人亲赐的厨娘,自然比寻常人要金贵几分。若让她听了些闲言碎语,回去禀告荣老夫人,让老夫人先入为主地认定我是个朝秦暮楚、水性杨花的女子。。。。。。”
“到那时,不仅这根高枝攀不成,只怕还要连累永宁侯府永无翻身之日。”
永宁侯深知此事非同小可,神色顿时凝重了几分。
裴桑枝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继续道:“再说了,裴春草出阁与否,关系的可不止是我一人的清誉。”
“终究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却日日形影不离,厮混一处。一个泫然欲滴泪涟涟,一个满眼疼惜情切切,这般情状,成何体统?”
“就连大哥都……”
“我看裴春草并非那等能将荣华富贵置之度外的人,如今眼瞧着成景翊又日渐靠不住,难保她不会将主意打在大哥头上。”
“若是父亲当真能容忍既无家世背景又无名声清誉的裴春草做永宁侯府的世子夫人,那您大可以继续作壁上观,冷眼看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在这潭浑水里撕咬扑腾。”
永宁侯凝视了裴桑枝须臾:“小鱼小虾?”
“你?”
“这些时日以来,你掀起的风波,冒出的乱子,就如同澄澈如镜的锦鲤池中骤然闯入一头噬人巨鲨,獠牙森然,搅得池水翻腾,血口所及之处,无一幸免。”
“桑枝,你太谦虚了。”
“不过,你的提醒,为父心里有数了。”
“你下去吧。”
“切记,切记,安分守己,谨言慎行。”
裴桑枝温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什么噬人巨鲨。
她想吞进肚子里的,是整个永宁侯府!
裴桑枝方才离去,永宁侯便急不可待地唤来亲信,面色阴沉地追问道:“世子此刻身在何处?”
问话间,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案几,眼中闪过一丝焦灼。
亲信垂首,恭声道:“禀侯爷,世子爷在四公子的沧海院。”
永宁侯一时怔住,竟没能即刻反应心腹口中的四公子是何许人也。
哦~
是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裴临允。
“六姑娘呢?”
亲信道:“亦在沧海院处。”
“午后,世子爷与六姑娘结伴同行,往四公子处探望去了,至今未出。”
永宁侯闻言,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挥手屏退亲信,将鞭子狠狠攥入袖中,衣袍翻卷间,朝沧海院疾步而去。
那日驸马爷回府时,裴桑枝明明已在府门外将话说得那般直白难听,裴春草和谨澄、临允却依旧如此不知轻重!
难道不明白瓜田李下,人言可畏的道理吗?
永宁侯越想越气,胸中郁结难平,只觉这些不肖子女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沧海院。
永宁侯抬手制止了欲要通传的下人,阴沉着脸大步踏入。待看清屋内情形,血瞳孔骤然紧缩,一股暴怒之气直冲顶门。
“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