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满脸泪水,痴痴地?摇着?头:“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求求你,你让我看看他,一眼就好哪怕一眼就好”林母上前一步,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怒斥道:“你有什么资格看他,要说当年是你父亲救了?他,那他也早已经还清了?,你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江若甚至都没有反抗,她想,就让她这么死了?算了?。她是个杀人凶手,她杀死了?最爱她的?人,她杀死了?她最爱的?人。就在她觉得自己终于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有人过来解救了?她,是周明秀,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把林母推倒在地?。周明秀一心?要保护自己的?女儿,她对着?围观的?人群喊道:“私立医院就没有王法了??私立医院就可以明目张胆的?杀人了??私立医院就可以见?死不救了??”江若只?觉得可笑,她才是杀人的?那个,周明秀却在为她抱不平。林宿对她这样好,林宿这样爱她,可她都做了?些?什么啊周明秀带着?江若回家,一路上都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生?怕一溜烟儿的?功夫她会再次跑掉。回到家,江若坐在卧室的?飘窗上,手指抚摸着?无名?指上的?钻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失了?心?窍一般。天空渐渐被黑暗吞没,黑暗渐渐又被黎明吞没。周明秀不厌其烦的?换着?她桌子上丝毫未动的?饭菜,什么也没说。直到她实?在熬不住,歪在飘窗上睡着?了?。江若再次醒来时,心?里依旧很空,空得很难受。从前她以为胃饱了?,心?就不空了?,实?际上,胃和心?是两个不同的?容器。胃承载着?食物,心?承载着?心?事。张越和陈欣欣来看她,看见?她消瘦憔悴的?模样,吓了?一跳。江若垂下眼眸,怯怯地?问:“林宿的?葬礼我可以去参加吗?”张越欲言又止,顿了?顿,声音蒙上一股歉意?:“抱歉。”江若无声地?摇摇头,又垂下了?眼眸。张越临走前对着?她说:“江若,你要好好的?,林宿永远与你同在。”只?是那时江若的?脑袋空空,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并没有听出这句话的?意?思。很长一段时间,江若都像个行尸走肉一般,但?令周明秀感到欣慰的?是,她开?始吃饭了?,饭量和之前一样任性,喜欢的?多吃,不喜欢的?不吃。最近一段时间,江若时常会做一个梦,梦里很黑,很暗,很潮湿。无数双手掐着她脖子,在她耳边尖叫:“你就?是个恶魔!恶魔应该由撒旦来审判!恶魔是要下地狱的!”每当她惊醒后,她的内心都无比的失落,因为她依然尚在人间苟活。她再也没有听见过林宿的名字,家人们总是小心翼翼地避开关于林宿的一切话题。只?是每到深夜,她都会蜷缩成一团,嘴里念的,心里想的,全是林宿、林宿、林宿、林宿五月中?旬,江若终于脱掉了宽宽大大的衣服,穿上了白色的帆布裙,紫色针织开衫,黑色马丁靴。她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整个人看起来充满活力。周明秀看见她肩膀上的帆布包,问道:“你这是要出门吗?要去哪儿啊?”江若笑颜绽开:“去看蓝花楹,妈,你知道蓝花楹吗?就?像是长在树上的薰衣草,特别好看。”“这种花,我们这边好像没有吧,是在很远的地方吗?”“有点远,坐高铁要十个小时左右。”虽然江若也总一个人出?门,但最远也就?是去附近超市买点菜,现在突然要去这么远的地方,周明秀心里特别地不踏实:“那太远了,我和你一起去。”“妈,你要一辈子都跟着我吗?”江若把?周明秀按在沙发上,郑重地向?她保证,“你放心,我的手机时时刻刻保持开机,随时给你汇报我的行踪。你呀,就?好好的在家?待着,吴叔叔还等?着你做饭呢。”周明秀不满道:“我的价值又不是只?有做饭。”“那是当然,只?是我想一个人待几天”周明秀没再坚持,或许也该让她出?去散散心了。江若独自一人出?发了,到达南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十几个小时的高铁坐的她腰疼,她打车去酒店休息,打算明天一早再去看蓝花楹。在陌生的城市里,江若感?觉自己?像条快要缺氧的鱼,终于有了喘气的机会。又感?觉自己?好像在逃亡,终于逃到了一个陌生又安全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