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没有纵容陆惊川的意思,故意摩挲对方鲜少人碰过的耳廓,在陆惊川呆滞的瞬息间夺回主权,压制住对方上涨的气焰,温情的吻逐渐变得强势。在公司里伏低做小,到这种事上陆惊川再退让,他就不是男人!陆惊川心头一横,心里的挫败感早让他忘了什么叫任务,不信邪地桎梏住阴致逸的后脑勺,学着对方的招式,打算反败为胜。可没等陆惊川和阴致逸分个高低,整个人就往后倒了下去。紧接着阴致逸俯下身,他温柔地蹭了蹭对方的鼻尖,见陆惊川满脸尴尬,他又重新抚摸着对方脆弱的脖颈,那阵电流般的酥麻让人抵抗不能,而他在与陆惊川唇齿相依的同时,手顺着衣摆往上去。“?!!!”陆惊川瞳孔猛地紧缩,脑中的旖旎顷刻间烟消云散。靠!齐年这个死变态!陆惊川脸上阴晴不定,在咒骂过后,脸上一副要吐不吐的模样,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此刻想杀了对方的心都有了。客厅的长沙发上,陆惊川支肘半撑着身体,浑身上下都因为阴致逸的举动被膈应得不行,对方的举动无异于将他当做女人对待。阴致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脸色难看的陆惊川,像是没发觉他心里的不快般,唇角微微勾起:“惊川,到卧室好不好?”轻缓缱绻的语气仿佛在哄小孩般,陆惊川额角青筋暴起,张口就想回一句:好你大爷!不过,良好的素养让他忍住了爆脏话的冲动,隐晦瞥了眼还有20分钟的倒计时,心里瞬间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只觉得度日如年。陆惊川深深吸了口气,理智瞬间占据了大脑,正打算好言相劝,让阴致逸双手都不要动,耳边就骤然听到了吵杂声。砰——接连不断的噪音隔着一段距离传来,可见外面的响动有多大,类似有人用钝器砸门的声音。陆惊川眼皮一跳,很快意识到这动静极有可能是从自己的出租屋传来的。想到老妈还躲在屋子里,而外面一群凶神恶煞要债的人在砸门,他的脸色顿时染上着急,不假思索地从沙发上起来,脚不点地往外冲去,根本顾不得任务还没有完成的事。“惊川?”阴致逸诧异地喊了一声,但没有得到什么响应。陆惊川能听到的吵闹声,阴致逸自然也可以,甚至这出好戏还是他亲自安排的。见对方着急忙慌打开了门,阴致逸收敛住唇角的笑意,也假模假样地皱着眉头跟在了后头。一心扑在老妈的陆惊川自然懒得理会他,甚至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他离开阴致逸房子的第一时间,视线就往自己家门口看去。入眼的几个大汉身上纹身狰狞可怖,手里拿着铁棍,一下一下的朝防盗门砸去,看起来是不破开这扇门不罢休。那扇岌岌可危的门发出‘哐当’一声,随后就被人挪到了边上,露出屋内拿着铁盆瑟瑟发抖的赵顺美。“住手!”陆惊川目睹这群人手里的铁棍往赵顺美身上袭去,呼吸都险些停滞,厉声喊道。“你是什么东西,说住手就住手?”为首的大汉冷笑一声,没把瞧着清瘦的陆惊川放在眼里,手中铁棍临时改了道,径直往对方的肩头砸去,似乎是打算给对方一个警告。陆惊川见他没有继续伤害老妈,悄然松了口气,随后稳稳当当地接住对方的铁棍,忍住发麻的痛感,一拳就打到了为首大汉的腹部。对方吃痛一声,陆惊川却并没有放松警惕,听着耳边呼哨的风声,堪堪躲过背后的袭击,只是这些人仗着人多,陆惊川就算有跟人拼命的狠劲,可双拳难敌四手,他渐渐的开始招架不住。“把这小子打残,胆子肥了敢躲在屋子里不见人!让我们在外面干等着是吧?”大汉恶狠狠道。他话音刚落,陆惊川就被寻到了破绽,在险而又险地躲过一棍子后,余光又瞥见了一棍快速落下,而他避无可避。陆惊川咬着牙打算硬扛下来,耳边是大汉们不屑的冷笑,屋内赵顺美眼眶泛红。这一幕让他有些无力,仿佛正在重现前世被人破门而入,杀了老妈和赵芷薇的场景,陆惊川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不知道该恨自己还是恨这些无法无天的人。“老子跟你们拼了!”陆惊川发了狠,打算跟他们鱼死网破,反正这一棍子下来,自己大抵是废了,只是他拳头还没落下,耳边先传来一声痛呼。“嘶——”阴致逸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被砸中的肩胛骨,疼得脸色惨白。“齐、齐年?!”陆惊川瞳孔紧缩成点,怎么也没想到齐年会替自己挨一下,单是他自己都觉得肉痛,看起来不残废也得骨折。“我没事,你还好吗?”阴致逸倚着墙壁,额间冒起细密的汗。他其实没有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痛,但演戏好歹演全套,看起来不惨,怎么让陆惊川心怀愧疚呢。这样想着,本来只是皱着眉头的阴致逸半垂着眼睛,一副即将昏迷过去的凄惨样。陆惊川看得心惊肉跳,眼前隐忍的阴致逸与公司里胡搅蛮缠的上司怎么都无法重合,他眼中隐隐有些动容。试问,当时的情况下,这个世上除了老妈,又有谁会义无反顾的替他挨那一下?陆惊川有些不是滋味,拳头默默攥紧,再看那群发懵的壮硕大汉,他的怒气在这一刻来到了顶点,周身是不加掩饰的杀气。他没有过多的废话,趁着对面愣神的功夫,抄起掉在地上的铁棍就往为首之人打去,吓得对方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躲过。“这次就算了,老子下次带够人了再找你。”大汉瞥了眼阴致逸,心里有些没底。按理说他们没使多大力,怎么齐少这表情跟骨折了一样。几人完成了任务,又虚张声势了几句,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狼狈,这才匆匆离场,再等下去是打算让身上留点伤吗?陆惊川重重喘了口粗气,他刚刚是真打算跟这些人同归于尽,可冷静下来又觉得过于冲动了,留下赵顺美一个人背负这些债务,非常的不理智。见大汉离开,陆惊川幽深的眸子浸着丝丝寒意,他心里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具体又说不上来。被自己刚才的杀气吓走了吗?又不是中二漫画,不太像。还是说因为把齐年打成重伤,害怕被追责赶紧逃了。陆惊川松开手里的铁棍,突然有些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面对阴致逸,这个他本该厌恶之极的人,毕竟对方前不久才在工作上处处刁难自己。他眸光闪了闪,到底是为了感激对方的慷慨赴义,搀扶着阴致逸进了屋子里先坐着,艰涩道:“齐年,我送你去医院。”“我可以先忍着,惊川……你有没有受伤?”阴致逸看完一出好戏,面上担忧地看向陆惊川,仅从隐隐抽搐的肌肉才看得出他的痛苦。陆惊川倒没料到对方都伤成这样了,还关心自己有没有事,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前世经历过人性险恶的末世,除了赵顺美,他根本不相信任何人的善意,可现在却是曾经最厌恶的上司对他展露纯粹的善意。尽管对方此刻会挺身而出,是因为误以为自己是恋人的缘故,但陆惊川仍是被触动了心弦。齐年不是个好上司,但绝对是个好伴侣。“我没事。”陆惊川其实身上也挨了几拳,但这些和阴致逸身上的伤势比起来不值一提。“挨了那么重一下,不会废了吧?”赵顺美红着眼眶,刚要嘘寒问暖,感谢阴致逸替自己儿子挡了一下,视线就触及到那张英俊的脸,呆滞了片刻。这不是买走玉佩的那个富二代吗?“妈,说点吉利的话。”陆惊川满脸黑线,怎么说齐年都是为了自己才成这样的。赵顺美脸色浮现一抹尴尬,她这不是关心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