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这种关系了,还来这么生分?
他一屁股坐在床边,冷眼斜睨她,“病了?身子骨这么弱,将来如何替窦府开枝散叶?”
景云:“……将军何出此言?奴婢愚钝,还请将军明示。”
窦如屿一滞,怎么明示?
他就问问,这种事情怎么明示?
“……你是我房里的人,你可知?”
景云心里发怒,不过面上不显,“将军错了,奴婢是绣房里的人。”
她拿过来小竹筐,拆开那卷棉布摊开,准备穿针引线。
窦如屿气得脸色一红,他满是讥诮,“怎么,现在用功了?不嫌弃灯光晦暗了?小心缝制出来粗劣的中衣配不上本将军。”
景云平静得很,用针尖挠了挠发丝,“今夜灯光甚是明亮,不碍事。”
窦如屿:“……”
这日子没法过。
他慢慢靠近油灯,拿剪刀剪了剪灯芯,自己去书房拿了几卷军书,一页一页翻看。
景云的针线活儿还是不错的,当年外祖母让几个表姐表妹带着她,一针一线缝不好都要重来,还要打手心。
她人生的第一件成衣,就是给眼前头这人缝的,也是一件中衣。
当时怕人发现,都是趁着午睡的时候,把小丫头打发走,她偷偷摸摸在帐子里面缝的。
布料是他买了偷偷送给自己的。
她可不敢明目张胆地出去买布料。
那时候他不肯自己买中衣,跟自己抱怨中衣都漏了好几个大洞,她才含羞接过来布料。
这人心眼儿太多。
以后还要远离才妙。
窦如屿又翻了一页书,拨了拨灯芯,往里面添了灯油,灯光亮了一些。
说起来中衣,他最珍贵的那套中衣,已经不舍得穿了,拿了绸缎包袱包起来,放在衣柜里面,周围都是樟脑球,免得遭了虫子。
现在她又给自己缝中衣,这次要她多缝几套,免得自己不舍得穿。
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被自己骗着缝了一套,后来自己说只有娘子才给相公缝中衣,她还气得大半个月不理会自己……
阿风敲了敲门,“主子,鸡汤好了。”
“送进来。”
阿风推门进来,差点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多亏他见多识广,才勉强把托盘端平稳。
软塌不大,景小姐垂头缝东西,主子托着腮帮子看人家缝东西。
瞧着眼珠子都粘在人家身上了。
这个登徒子不是他主子。
阿风把鸡汤放在圆桌上,关上门走了。
他并不走,一个纵身上了屋顶,坐在屋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