闳诲不发一言,只是在临上马车时,忽地转头朝皇宫的方向三叩首。
爹,儿子走了。
若您真是如此打算,想来您生前儿子再难见您。
爹,儿子不孝,您…保重身子。
今日的细雨扑在脸上有些热,闳诲最后看了一眼,登马离去。
平京少了一个衍王,好像气氛也松快不少。
是一种大局将要定下的轻松。
顺德帝身边如今就两个皇子,一个宜王,还有一个连名字都未取的七皇子。
该如何做,好像许多人心里都有数了。
衍王离京后一天,是成容与温璇约好的日子。
只不过…成容没等到她赴约。
来禀的是两个人,有之前那个来送拜帖的丫鬟,还有个弗露不认识。
这回成容是让弗露将她俩请进来问话。
两个丫鬟一个很机灵,另一个很安静,两人衣着打扮一看就知道得用。
“奴婢密珠,是温侧妃身边的大丫鬟。”那个机灵一点的先开口。
密珠?
听到这名字,成容一顿,抬头看向她的眼里也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审视。
“奴婢丛云,是宜王妃身边的二等丫鬟。”这是那个沉稳点的。
成容敛了敛神色笑道:“这是出什么事了,竟叫你们二人特地跑这一趟?”
若是温璇有事,让密珠来这一趟倒正常,这丛云是来干嘛的?
“成侧妃勿怪,我家主子自小产后身子便一直不大好,昨儿个雨水重,夜里冷了许多,今日一早主子才觉受寒,实在是起不来身,这才特意让奴婢来与您告罪。”密珠想想又福了一礼,随即哼道:“王妃娘娘不放心,这才让丛云姐姐跟随着来。”
丛云在一旁不做声,见成容看她,她才弯膝道:“侧妃勿怪。”
成容心里转了几道弯,也没多问,抬手让两人起来,皱眉有些担忧问密珠:“你家主子可请府医了?府医如何说的?”
蜜珠抿了抿嘴角摇头:“奴婢走时府医尚未来,我家主子挂念您,因此奴婢也来得急了些…”
“啧,她也真是,急什么呢?”成容脸上有些不赞成,她又道:“这样,过两日,我亲自上门让她瞧个够,也好叫她省点挂念。”
密珠笑着应是。
成容想了想,接着招手,让宝琴从库房端来一方锦盒递给密珠。
“她身子不好是一事,还有便是心绪不宁,心里头想得太多太杂不宜养身子。”成容说得直接,抬抬下巴示意那个盒子:“我知道她不缺好东西,那里头就是几本市井逗趣的杂书,不妨事的,你送去,让她瞧个新鲜。”
比起沉郁的模样,成容还是更喜欢温璇从前那份没心没肺的自在。
蜜珠愣了一下,随后使劲点头,丛云也看了成容一眼,低头没说话。
两人只是来传话,禀完了没其他事,成容便让弗露亲自送两人离开。
等人走后,成容的神色才凝重起来:“宝琴,去将温侧妃之前送的那只镯子给我找来。”
宝琴哎了一声,也不多问,她如今管着库房,库房里头有什么她都有数,因此找起来很麻利。
金镯子依旧很精致,成容捻起来反复打量,机关是没有的,上头就附着一颗完整的紫玉。
“这是密珠紫玉…?”成容低声轻喃。
宝琴见成容这模样,有些紧张:“主子,这镯子可是有什么不妥吗?要不要奴婢请府医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