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打了三个字,楼下传来动静。
“忱忱。”
是罗崇宁的声音。
沈忱放下手机,从床上翻了起来。
罗崇宁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时刻都正经,坐在沙发上喝了两口水之后,两手一直撑在膝盖上,搓脸,嘀嘀咕咕:“哎呦我就草了——”
沈忱想到梁宵,再看到他这样,真想抽自己几个耳光。
然后他真的就这么做了。
一声脆响,罗崇宁吓了一跳,一步跨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腕:“干嘛干嘛?”
整个晚上的惶恐不安、愧疚自责都在这瞬间爆发,沈忱憋红了脸,极力试着挣脱他,吼道:“你让我抽!不然我觉得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露露姐,我对不起公司。”
罗崇宁死拽着他的胳膊:“你听梁宵的鬼话,他比你俩还担心,嘴上给你撂狠话了,但他叫我过来陪你,怕你一个人出什么问题。”
“……”沈忱眼眶酸得厉害,眯了眯眼睛,抡圆了胳膊使力气,“那我更要抽了,宁哥你放开我!”
罗崇宁为了镇压他的洪荒之力脸都快要变形,两人很快撕扯在一起。
“哎你小样儿,我还治不住你了?”
“你放开我!”
“不放!”罗崇宁一把将他的两只手拉过头顶,瞪着他的眼睛,居高临下地说,“你在这儿抽自己有个屁用,如果时间倒回去你就能保证你不跟慕馥阳搞在一起吗?”
沈忱不禁抖了抖,扬起脸:“……”
“真的觉得对不起我们,你现在和他分也行的。”
“……”
“我给你保证,他那狗脾气在这节骨眼儿上被你蹬了绝对不肯死乞白赖求着你,你俩彻底就把这颗核弹拆除了,天下太平。做的到吗?”
“……”
“我问你话呢,做的到吗?”
“我——”做不到。
罗崇宁冷笑一声,将他松开,喘着粗气:“所以算了吧,别抽了。”
沈忱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口气,遮住眼睛,仰脖,无声地抽泣。
罗崇宁看他的眼泪豆大似的,从指缝里往外渗,忙从茶几上揪过张纸巾,心情复杂难辨地总结:“你还真是喜欢慕馥阳那个祖宗呐。”
沈忱沉默地接过纸巾:“我不能让他一个人背,我得想想我要怎么做。”
罗崇宁看他眼尾、鼻头发红,还啜泣着,但已经直起身子,一副要搞什么头脑风暴的样子。
哟,恢复这么快?
刚刚还哭天抹泪儿的是谁?
不过话说——“嫂子,老慕有什么好的你这么执着?懒癌中二病俱已晚期,嘴还欠,人还贱,你看着也不像是个颜控啊,怎么就看上这么一包绣花枕头包的狗尾巴草了?你这个品味——”
“因为我爱他。”
说出来他突然浑身震了震。
是了,他们虽然年轻,那些日子轻飘飘的过了,可谁敢说他们的爱是假的,谁敢说不轰轰烈烈的年轻人的爱情就一定不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