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薄迟疑着点了点头。起码路荺没有向他挥过拳头,他们也没有过争吵。
老杜缓缓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安薄看向他干枯的面庞,道:“您知道,他有绝对音感吗?”
“我不仅知道,是我把他带上音乐这条路的。”他回忆起什么,顿了一下,“还有杜克。”他吸了口气,胸膛鼓起,“但他们都不再弹了。”
他继续道:“杜克……唉……”
安薄想起那个背影,还有他手上一闪而过的伤疤,问:“他怎么了?”
老杜:“他的手指受了伤。”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安薄懂了一切。
条件反射一般,他动了动自己的左手,昏暗的房间内,他看向自己的手指。
对话戛然而止。
片刻,老杜出声道:“路荺是难得的好苗子,他有很好的天赋,但他没有坚持下去。”
“你呢?”他睁开眼睛,看向安薄,“那架钢琴怎么样?”
安薄:“音色很好。”
想了想,他又道:“路荺帮我调的。”
老杜轻笑着移开视线。
“他是个好人。”安薄张了张嘴,闭上,再次张开,“我、我很欣赏他。”
“你们什么时候表演?”老杜问。
安薄:“明晚。”
三秒后,他问:“您要来吗?”
老杜手指轻轻动了动,在被褥上轻抬又落下,皮肉紧紧包裹住已经不再年轻的骨骼,他没有给出回应,只是轻轻哼唱着什么。
安薄垂下眼光,凝视他的指尖。
他的声音低哑,毫无弹性,安薄却听出来了那首曲子,就算他不去听,只是看向那脆弱的手指,也能知道那是什么。
这时,外面传来朦胧的音乐声——那声音飘散在空气中,穿过厚重的墙壁、窗户,回荡在冰冷的病房内。
安薄抬头看向窗外,火红的夕阳就在远方。他仿佛看到快乐的鳟鱼,在水里跳跃。
那声音持续的时间不长,安薄看到树叶摆动几下,接着,沙哑的声音穿插在其中。
“路荺是个好孩子,”杜才中轻叹道,转过头看向窗外的树影和夕阳,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我很高兴你欣赏他。”
窗外的响声骤然停止。
他没有停下,只是平静地看着那里,道:“爱他的人不多了,我们终究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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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短,明天应该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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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安薄知道老杜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