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师媛道:“我家人正在给我议正夫,说是我家官场上已经有了人,这个便要议个会赚钱的。已经定了个人选,只说这人外地经商去了,回来就去下聘。”
蓝馨连忙道:“恭喜余姐姐。”
余师媛恼怒:“恭喜什么,这都快下聘了,我连他面也没见过,不知道生得是圆是扁。虽我娘说男子无丑相,有本事奉妻养家就好,但我总不想要个丑八怪,日日对着没病也生出病来。”
过来人便知道不要太注重相貌,少女却总是喜欢俊俏哥儿的。
蓝馨忍不住捂嘴直笑,笑得余师媛直捶她。
她连忙闪开,忍住了笑:“那你待怎么的?你娘要你娶,你就娶了罢,怎么说你家也是有头有脸的,还能找个上不了台面的?总是五官端正的。纵然你不喜欢,将来看见喜欢的再讨进房来,也不是不行啊。”
余师媛听她安慰,多少放了点心,又道:“我总得先见上一见才好,之前听我娘说他明日就回家了,我们躲到城门口去看一看可好?要是太丑,我拼死也不让我娘去下聘。”她本来想寻卢惠秀去,但料想卢惠秀温柔端庄不爱趟这混水,反倒是蓝馨一看就是个不老实的,便要拖她下水。
蓝馨本来就好玩,一听就应下。余师媛舒了口气,拉她起身:“走,到厅里去,请你吃点心去,我家这个点心师傅可是手艺一绝。”
两人拖着手到了前厅,却见余夫人正约了另外三位贵夫人在厅里打马吊。
一见余师媛来了,余夫人忙道:“师媛快来向张夫人,刘夫人,马夫人问好。”
余师媛见避不过,只得过去问了好,又把蓝馨作闺蜜介绍给各人。
张夫人眉眼含笑:“一阵不见,师媛又长大了,听你娘说,都要娶亲了。”
余师媛一笑,不好接话。
余夫人却道:“可不是嘛,总觉着是个孩子,却也到了时候要成家了。正好三位夫人都在,可得教教师媛婚后如何驭夫。”
一番话说得三位夫人都忍不住笑了:“你个没脸没皮的,这种混话也说得。”
余夫人却道:“我可是说真的,要论驭夫有道,谁还及得上你们三位。真要心疼她,就教教她。”
好一番奉承,刘夫人才道:“多的我也不知,只知道自古柔能克刚。你若能惹人疼,他们便是连心肝都要挖给你的。”
马夫人道:“刘夫人说的正是。都道女人分了几品。上品女人以情动人,教自家夫侍将真心奉上,无驭胜有驭。中品女人沉谙权谋手段,让几个夫侍或互相制衡,或争相夺宠。下品女人好好的清福不享,偏要出去在官场上商场上以命相搏,以期获得夫侍的敬重。有的女人便生而软弱,反教家里有些个本事的夫侍给拿捏住了,这是下下品了。”
余师媛听得瞪大了眼睛,蓝馨却是想自家娘亲原是传说中的上品女人。
她两听了几位夫人一番说教,好不容易脱开身来,蓝馨见她家客人一堆,实在不愿意留在她家用饭,跟余师媛约好明日城门口见,便告辞而去。
走出余家大门,就看到木头正在门外侯着,忙走了过去:“等久了吧?”
木头含笑摇头。蓝馨道:“昨日听他们介绍,说是有家馆子的肥肠做得极好,洗得干净,用秘法腌制,再爆炒出来。又香又有嚼头。咱们不如去尝一尝。”
木头自是随她。
蓝馨拖着木头左拐右拐,终寻着了那家馆子。一进去却发现这家生意极好,午饭时分全满座了。
蓝馨便微撅了嘴,心里不爽。正要调头回去,就听到乔宿凤的声音:“王小姐,怎么在这里?”
蓝馨转脸一看,乔宿凤正走进来,便连忙拉他出去:“别进来了,全满座了。”
乔宿凤一笑:“无妨,我订了雅间,本来约了朋友吃饭,他们却临时有事不来了。我想着别教掌柜的说我是不守信之人,硬着头皮也要来吃一顿了。你若是也想在这家吃,正好一起。”
蓝馨一听眉开眼笑,还有什么不好的,忙跟乔宿凤一齐进去。
进了雅间几人坐下,乔宿凤点了几道这家的招牌菜,其中就有那道出名的肥肠。
过了一阵菜上上来,一尝之下果然名不虚传,同乔宿凤边吃边说笑,好不开心。
乔宿凤偷眼看她,她吃得正热乎,脸上红扑扑的,嘴唇上也沾上了油光,同平日又是一番不同,可爱至极。不由得心中都跳快了几拍,即刻又收敛了心神:她再好,又有什么用呢,终是无缘无份的。不由得神情一黯。
蓝馨见他不动筷,抬头来看他:“怎么了?”
乔宿凤强笑着摇摇头。
蓝馨眨了眨眼:“你这么好命的人,也有事犯愁?”
乔宿凤哭笑不得:“再好命,也不能事事如意。”
蓝馨想起晏司青,不由也点点头:“这倒也是,不过总要想开些罢,有些人有些事,总是得不到的,不过会有更好的出现。”
乔宿凤此时并未对蓝馨情根深种,不过是和温竺兰比起来觉着她实在是个妙人,存了些少年人的幻想在她身上。听她这么一说,倒像是知道自己心结似的,叹了口气:“不会有更好的了。”
蓝馨忍不住拍拍他的肩:“怎么能这样想?我初见你,便觉得你一脸的得意,凡事顺遂。现在少许的不如意就哀声叹气的,当心天也不疼你,把你的好运道收回去。”
乔宿凤勉强笑了笑,暗道:她又怎知我嫁给了温竺兰以后,那里还有命去遇到更好的人。
蓝馨见不得他低落,用过饭便拉了他四处去游玩,她天生好玩又会玩,引得乔宿凤也真正开怀起来。一直到了傍晚一齐用过晚饭才各自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