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诸多跟随之人,也是各自在手臂上绑了一条象征服孝的白麻布条,神色或悲伤,或愤怒,或痛心。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看到这样一大群像是送丧,又没有抬棺材的人走来,原本正无所事事的等着开城门的人,顿时便生了好奇,交头接耳的议论了几句,还未来得及上前询问,就见着司马溪挥手洒出的纸钱上面,是写了字的!
捡起一读……反应,却是要比在天星城里,捡了纸钱起来读的人,反应更加强烈!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商人,而在“纳兰述”推行新法兴国之前,商人在莫国的地位之低,可以说是跟乞丐不相上下的,高的离谱的税赋,受限制大小的屋宅,不得与士族通婚的限制……换句话说,是“纳兰述”,给了他们现如今富足幸福的生活,说“纳兰述”是他们的再生父母,也是绝不为过的!
而现在,那个司马殇,竟然这般残忍的害死了他!
真真是不可饶恕!
真真是……
“夫人节哀!有咱们莫国商人一天幸存,就绝不与那混蛋皇子罢休!”
商国商人重义,莫国商人重利,但,面对纳兰述的死讯,便是土生土长的莫国商人们,也是顾全不了什么利不利的了,他们首先是人,知道知恩图报,仁义端正的人,然后,才是其他,钱没了可以再赚,他们的恩人喊冤死了,却是花多少银子,都买不回他的命来!
亡者已矣,不得复生。
他的冤屈,他们却是可以帮他申诉!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司马殇,一个名不见经传,据说从小儿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废柴皇子,凭什么就敢这么为所欲为的决定纳兰述这一代名相的生死!
他们不信,把这件事儿上达天听,让司马青知道了去,还能让那废物皇子,继续这么逍遥法外!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这时的司马青,已经成了个被司马殇关在地牢里,用铁索绑成了麻花儿,只能苟延残喘的瞧着自己的爱子司马玉受苦遭罪的失势之人,而等到后来,这一点,也成了纳兰雪用以讨伐司马殇的理由之一。
“城下何人!这般撺掇良民,是想要聚众谋反么!”
一直猫在城墙后面偷偷观察情况的城守,见势不妙,忙打着官腔站直了身子,“疾言厉色”的冲着城下的司马溪大吼一声,借此打断城下诸多商旅跟她的问话,“纳兰相爷何等尊贵睿智的一个人,怎可能说被人害了,就被人害了?!你这女人,这般胡说八道,坏他英明,就不怕老天看不过眼去了,一道雷劈下来,劈你个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么!”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司马溪行走端正,句句实言,怕什么晴天落雷!”
司马溪本就是个聪明的女人,在皇宫里长大,更是从小儿就耳濡目染诸多阴谋诡计,莫说只是应对这么一个小小的城守,便是现如今,站在城墙上跟她对峙的,是司马殇本人,她也未必就会落了下风,“如果老天当真是能开眼的,那些卑鄙无耻,龌龊下流的失信之人,失德之人,失仁失义之人,怎还没被落雷劈死?那些给失信,失德,失仁,失义之人当狗腿子的畜生,怎还没被落雷劈死!”
“老天!你开开眼!看看这些卑鄙小人的畜生!”
“老天!你开开眼!看看这些陷害忠良的混蛋!”
“老天!你……”
嗖一一
一声箭响。
司马溪的最后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城墙上射来的一支箭矢贯穿了喉咙!
惊叫。
愤怒。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城下百姓,霎时间,群情激昂,怒火冲天!
没有人看到这支箭是什么人射出来的,也没有人注意到,面对这支“毫无预兆”的箭,司马溪毫不意外,脸上,更是一闪而过的感激!
谢谢成全。
司马溪无声的冲着城墙之上,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向后倒去。
城墙之上,一个白色的身影悄然隐去,用过的**,被紧张的随手丢下城墙,看他那慌张的样子便知,这,该是他第一次杀人。
白寂风。
昔日娇生惯养的意国皇子,箭术精湛,却只会射不动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