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药匙的震动频率逐渐与机房电流声重叠,顾长哥盯着通风管道里蔓延的青苔,忽然瞥见叶片纹路与钱老爷子掌心的老茧如出一辙。
孙技术员的虚拟影像在紫背天葵轮廓中闪烁两下,手里握着的螺丝刀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顾大夫!”孙技术员的声音带着电磁杂音,“防火墙系统在吞噬设备编码!”
服务器外壳的《育婴秘笈》火候图突然扭曲成乱码,顾长哥腕间的青铜药匙猛然发烫。
他抓起赵书瑾遗落的银针,将三枚燃烧的艾灸贴钉在投影仪支架上,烟雾中竟浮现出十二经络运行图。
“把网线接在足三里穴位对应的接口!”顾长哥的白大褂被艾草火星燎出北斗七星状的孔洞,夜交藤花粉在他脚下聚成八卦阵图。
孙技术员愣怔片刻,突然意识到那些标着穴位名的网线接口,竟与人体经络走向完全吻合。
机房外忽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赵书瑾捧着保温壶站在走廊,杏色围巾被编钟声震得微微颤动。
她望着玻璃墙内被数据流环绕的顾长哥——那人正将决明子塞进交换机散热孔,后颈沾着夜交藤花粉的金色篆字。
“别过来!”顾长哥突然朝她摆手,指尖夹着的艾灸贴在空中划出少阳经轨迹。
服务器表面的冰晶蒸汽突然凝结成霜,将赵书瑾的倒影冻在监控屏幕上。
此时钱家老宅里,钱老爷子正对着电脑屏幕冷笑。
他粗糙的手指划过赵书瑾朋友圈里模糊的合影——画面角落的顾长哥正在给多媒体讲台把脉,腕间的青铜药匙泛着诡异青光。
“搞封建迷信的赤脚医生!”老人将紫砂壶重重砸在《育婴秘笈》投影残留的茶渍上。
壶嘴裂开的瞬间,机房里的顾长哥突然按住风府穴,后颈的金色篆字竟渗出丝丝血迹。
孙技术员的惊呼声中,七台显示器同时播放起不同的古法接生视频。
顾长哥扯下白大褂缠住渗血的手腕,将赵书瑾的银针插入主机USB接口。
电流声突然化作婴儿啼哭,布满青苔的电缆竟开始规律脉动。
“子午流注!”顾长哥盯着服务器外壳逐渐清晰的任督二脉走向,突然抓起三根网线扎成艾灸条形状,“孙工,给我接涌泉穴对应的备用电源!”
当第108次设备重启时,监控探头突然自动转向。
顾长哥的白大褂衣摆扫过主控台,夜交藤花粉在键盘上拼出“足太阳膀胱经已通”的古篆。
孙技术员呆望着突然正常运转的防火墙系统,手里的螺丝刀“当啷”掉在绘着小儿推拿图的防静电地板上。
“顾大夫,这些中医原理……”
“不过是古人用另一种语言描述的能量系统。”顾长哥抹去鼻尖血珠,腕间药匙残留的艾草香与机房冷气混成奇特味道。
他转身时撞见赵书瑾通红的眼眶——那姑娘不知在玻璃门外站了多久,保温壶里的党参鸡汤已经结出冰凌。
月光漫过走廊的瞬间,编钟声再次响起。
赵书瑾突然抓住顾长哥的手腕,将他染血的袖口按在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
青铜药匙的震动突然加剧,将两人影子投射在印满《育婴秘笈》残章的墙面上。
“你总说医者不能自医……”她的眼泪砸在顾长哥手背,烫得青铜药匙腾起青烟。
服务器嗡鸣声里,那些记载小儿惊风疗法的古文字突然开始重新排列组合。
顾长哥喉结滚动着摸出银针,却在触及她掌纹时顿住。
赵书瑾腕间的檀香手串突然断裂,木珠滚向布满紫背天葵图案的配电箱。
当第49颗珠子卡进保险丝槽时,整个楼层的照明系统突然切换成《黄帝内经》的穴位演示模式。
“小心!”顾长哥揽住踉跄的赵书瑾,后腰撞上闪着青光的服务器。
监控屏幕里的冰晶蒸汽突然炸开,将两人纠缠的影子冻成并蒂莲形状的霜花。
此刻钱老爷子正站在校史馆顶楼,老花镜片上反射着机房方向的奇异青光。
他握着的龙头拐杖突然发烫,杖头镶嵌的太极鱼竟开始逆向旋转。
老人浑浊的瞳孔里,倒映着玻璃窗上缓缓浮现的《育婴秘笈》残章——那些墨迹正混着夜交藤花粉,勾勒出三十年前妻子难产时的血色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