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珠的灼热还未褪尽,顾长哥已蘸着朱砂在黄表纸上画出三枚卦象。
孙猎头西装领口映着的朱鹮纹路突然振翅,投影在纸面的清华美院学生资料上。"山神庙属离火位,千年古窑对应地泽临卦。。。"他腕间沉香珠叮咚作响,惊起窗棂外偷听的蓝冠山雀。
李清月捧着新织的朱鹮云锦挑帘进来时,正撞见顾长哥将磁针浸入雷公藤汁。
靛蓝药液顺着针尖爬上二十八宿刻度,在"危"宿位置凝成琥珀色的光点。"清月,劳烦把晒药场的辰砂取来。"他抬头时,银杏簪上的紫微垣星辉恰好落进他眼底。
"你要用祝由科改风水?"张导师阴沉的声音从织机后传来。
老人枯槁的手指捏着半幅云锦,暗红丝线在"版权登记号"水印处突兀断成三截,"文创基地不是神棍跳大神的戏台!"
顾长哥不疾不徐地将磁针插入山神庙沙盘,针尾激起的药雾竟在半空显出鸾鸟衔枝的图腾。"张老,您上个月腰疾发作时,是不是总在寅时三刻疼醒?"他忽然转向老人,指尖银针闪过一线寒芒,"那是督脉遇了白虎煞,跟文创园西南角的断头柳。。。"
"荒唐!"张导师摔碎茶盏的手在发抖,青瓷碎片划破云锦上栩栩如生的朱鹮羽翼。
李清月轻呼着去捡,发梢扫过顾长哥手腕时,沉香珠突然滚落三颗,正巧镇住飞溅的瓷片。
视频会议在子夜进行。
当顾长哥端着子午流注茶出现在山神庙残碑前时,做漆器的姑娘正用银刀刮取门楣上的百年桐油。"我要听到晨钟暮鼓。"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划过斑驳壁画,"还要每天申时的穿堂风。"
"申时气血注膀胱经,确实该通风。"顾长哥忽然将茶汤泼向残破的韦陀像,陈年檀香混着雷公藤气息漫开时,庙宇四角的青铜铃同时震响,"您听,这穿堂风可还合心意?"
陶艺师见到千年古窑时,倔强的山羊胡都在颤抖。
窑口青苔下隐约露出"天禧三年"的铭文,顾长哥却抓起把窑土按在他掌心:"试试用足三里穴发力。"当陶艺师本能地曲腿运劲时,指缝间突然渗出七色窑变光泽。
最棘手的清华学子盘坐在晒药场,面前摆着拆成零件的磁针仪。"我要看太素脉诀的全本。"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眼底狂热的星芒,"否则就向非遗协会举报你们用玄学包装。。。"
话音未落,顾长哥突然扣住他手腕。
少年颈侧瞬间浮起三颗朱砂痣,排列竟与沉香珠上的星图完全一致。"你母亲怀你时,是不是住过西南方向的阁楼?"顾长哥声音带着药杵捣艾绒的节奏,"每到雨夜,你会梦见自己躺在青铜鼎里炼丹?"
月光突然被翻滚的云锦搅碎。
李清月抱着新织的星宿图撞开院门,正看见那清华学子对着顾长哥行三跪九叩大礼。
她发间的银杏簪突然迸出火星,点燃了织锦边缘的二十八宿纹样。
"成了。"孙猎头的声音混着高铁鸣笛传来,"但版权局的周专家明早到,说是要抽查。。。"他话未说完,视频背景里闪过半幅被撕碎的云锦,残存的朱鹮眼睛部位诡异地渗着血丝。
李清月就是在这一刻扑进顾长哥怀里的。
她身上还沾着夜露的织锦料子微微发凉,指尖却滚烫地划过他后颈的督脉穴位。"你救活了那座古窑。。。"呼吸拂过他耳畔时,紫薇花香混着磁针上的雷公藤气息,"就像当年救我一样。"
顾长哥腕间的沉香珠突然全部悬浮,在两人周身结成北斗阵型。
最后一颗珠子映出的画面上,周专家正在机场翻阅文件,他手中的放大镜突然将"朱鹮云锦"的水印照成双影,而真正的织品正在李清月背上流转着银河的光泽。
周专家的铜柄放大镜在晨雾里泛起冷光,镜缘雕刻的獬豸纹路正对着李清月背上的云锦。
当镜面掠过银河纹样时,原本隐在经纬间的防伪水印突然裂成双瞳,惊得檐角铜铃无风自鸣。
“朱鹮的左眼本该映着北斗第七星。”周专家用麂皮手套捻起半片银杏叶,叶脉间渗出的紫薇花汁竟在宣纸上蚀刻出残缺的版权编号,“你们用祝由科的厌胜之术保护知识产权?”
顾长哥腕间的沉香珠突然飞溅出星火,在晒药场的青石板上烙出二十八宿方位。
“周老师请看,”他指尖银针挑起晒干的雷公藤,药粉洒落时竟在半空凝成《着作权法》条文,“这是用太素脉诀推演的防盗禁制,遇盗则显双瞳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