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诏年定定道:“如你所说,同学们皆是见证人。兹事体大,我这个陆家千金应作表率,给总统府写信禀明。”
“陆诏年,你!”
“这点琐事,我还应付得来。”陆诏年微抬下巴,“你提到我那飞行员哥哥,那我也提醒你,你们将军府用的穿的,是飞行员拼了命运回来的。”
陆诏年拍了拍衣裳上的灰,捡起工具,走开了。
学长凑上来:“没事吧?”
“这帮人,就知道风花雪月。也不看看时候?”陆诏年微微叹气,“抬头不见低头见,本想与他们维持友好关系,现在可好,回到大清。”
“她们几个娇小姐,飞扬跋扈惯了,别计较。”
陆诏年瞧了学长一眼,笑。
“怎么了……”
“没什么,方才被按在地上,我确实想着——哥哥要是出现就好了。这说明,我还不够独立吧?”
“一个人想被保护,理所当然。虽然这么说有点晚了,但下次遇到这种事,你还是交给我好了。”
陆诏年一愣:“我不是……”
一位女同学从围墙那面走了过来,轻唤学长的名字。
“我听说打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
他们言行亲昵,当着陆诏年的面,后知后觉感到不好意思。学长介绍说,这是他的女友,英文系一年级新生。
陆诏年有些惊讶,第一时间道了“恭喜”。
学长面颊发烫:“你先去忙吧。”
*
天黑前,学校自习室恢复了供电。欢声笑语中,陆诏年悄悄回了住所。
同学们都不在,陆诏年摸黑找到火柴,点燃油灯。
“一个新的学年开始了,即使遭遇停电,学校里依然朝气蓬勃。今得知,此前向我告白的学长交往了女友,我笨拙地道了恭喜,教人尴尬。那位女友是新入学新生,来昆明不久,短时间与学长相知相恋,好像罗曼蒂克电影。然而我兀自感到疑惑——学长之前的感情并不是真的?若是真的,他对这位女友岂非虚情假意?抑或,移情别恋是人之常态?人如何称量感情的轻重,如何放弃自己的感情?
小时候,母亲告诫我不能非议他人的感情,我鲜有兴趣,可最近,我开始对他人感情感到好奇。人们道恋爱寻常,难道每段寻常里,便不会存在非常?既如此,非常之情感,何以不为世人所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