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的阮娇娇依旧目光清澈明亮,直视着她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是吗?林小姐,你的意思,是需要我来恭喜你吗?”
阮娇娇眼神中偶尔透露出来的同情和怜悯,几乎要刺痛她的眼睛。
阮娇娇指得指她那发着光的脑袋,“话说,你头上带着那么多东西,脑袋不沉吗?你这个头都可以去搞房地产开发了。”
“房地产开发是何物?”
“你爹。”
“……夫人您莫不是被鬼上身了。”
“没什么,就是说些话逗逗你,祝你别闪到脖子。”
但很显然林棠月都没把这些听进去,只在恨不得的把自己的“宠爱”都戴在头上。
阮娇娇故意说了点现代词汇给林棠月听,但林棠月一点反应都没有,阮娇娇眼神暗暗,也说不出自己什么心情,只是确定了,林棠月不是穿书。
“我有东西落了,就先回去一下。”
林棠月以为她是落荒而逃了,不由哼笑一声,“阮娇娇也不过如此。”
林棠月绕过那扇大门,远远的就看到亭中的身影,裴淮玉斜倚着朱漆美人靠,脸上不苟言笑,或许是听到了动静,便马上的回头。
瞧见是她,点了点头。
她忍不住放缓脚步,看他时不时抬眼望向自己这个方向,眼底掠过转瞬即逝的期待。
林棠月心中大喜,上辈子的一切,仿佛就像一场梦一样,这个高不可攀的男人,眼里终于是她的身影。
她怎么能不高兴呢?
高兴到得意忘形。
上一辈子人人羡慕的丞相夫人,或许这一顶帽子,只是来晚了,并非不属于她。
她厌恶上一辈子那一群人的冷眼,厌恶自己算计了一切换来的可悲,厌恶让他变成那副样子的罪魁祸首阮娇娇。
但如今……
仿佛,上一辈子只是命运与她开的一场玩笑,她收拾收拾自己的物件,决心要舞出最完美的琵琶舞,她这几日为了达到最好的状态,甚至刻意的少食,维持最完美的状态。
戏台是特地按她的喜好搭的,金丝绣的帷幔在晚风中轻颤,林棠月怀抱琵琶踏上去时,金铃随着足尖轻响,旁边伺候的下人个个张大眼睛,就想目睹一下将丞相大人迷得七荤八素的舞姿到底是何样。
可突然间一道扫兴的声音响起。
裴淮玉道了声且慢。
说罢端起茶盏轻抿,茶汤倒映出他眼底转瞬即逝的温柔,却不是为眼前这精心装扮的自己。
伺候林棠月的小丫鬟连连的端上杯热茶,“您先喝些暖暖身子,大人定是瞧着风急,怕您累着。”
小丫鬟的话格外地入听,可林棠月不解,既然丞相大人如此玲香惜玉,为何此时频频地看向别处,却从未正眼瞧她。
这些复杂的舞蹈,她全然是为了丞相大人而学,但裴淮玉此时漫不经心的模样让她琢磨不透,可自己在后院里翩翩起舞时,裴淮玉眼里的温柔和专情并不是虚情假意的。
就是这些一点点的温柔与专情,让她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裴淮玉没有在乎台上的人。
就好比看官并不会在意戏子如何心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