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档案是真的吧?上头写的是真的吧?」
北见夫人不慌不忙,伸出右手搂住她的肩膀,左手温柔地按着她的胳膊。
「你上门拜访,就是想知道这件事吧?」
井村绘里子的眼眶湿润,一次又一次点头。「是足立先生告诉我这里的。」
拿到档案三天后,井村绘里子在从医院回家的路上被叫住。虽能理解足立则生的心情,但观察井村绘里子的行动,在她身边徘徊,遭指控是跟踪狂,或许也是自找的。
‐‐太太,你看过档案吗?
「我说想和写这份档案的人碰面,进一步了解,不料足立先生表示……」
‐‐那名侦探已过世,可是他太太还在。她应该会告诉你,她丈夫生前是个正派的侦探。
「他要陪我一起来,但我拒绝,请他告知地点,并表示我会独自前往。可是,足立先生担心我只身行动,于是我回嘴说会带高越同行。」
足立即生非常惊呀。
‐‐高越承认那份档案是真的?
「他似乎认定高越不可能承认。大概是我很激动,脸色骤变……」
‐‐对不起,你先冷静下来,这样对肚里的孩子不好。
「我匆匆逃回家,但他当时的表情,像随时会哭出来。」
即使和周围的人沟通有问题,足立则生并非心性恶劣的人,反倒具备有些不知通融的强烈正义感。他应该晓得高越胜巳的所作所为,井村绘里子没有任何责任。尽管明白,却不断纠缠她,向她揭露腹中孩子父亲的过往,他或许也感到羞耻。
「绘里子小姐,我端水给你好吗?」
听到北见夫人的话,不等井村绘里子回话,我就从椅子上站起。拿起倒扣在沥水篮的杯子,我扭开水龙头,北见夫人的话声传来:
「杉村先生,请倒宝特瓶的水。那是天然水。」
我倒好水,只见两名女子依偎在沙发上。空调静静吐出暖风。
「常温的水比较好,喝太冰对身体无益。」
北见夫人把杯子交给井村绘里子。接杯子的手颤抖,嘴唇也在发抖,井村绘里子像刚学会怎么用杯子的孩童,小心翼翼啜飮。
「绘里子小姐,你一个人住在公寓吗?」
井村绘里子拿着杯子点头。
「有没有人能陪你,或让你寄住?父母或兄弟姐妹住在附近吗?」
冷不防地,仿佛刚喝下的水直接溢出,泪水滚落井村绘里子的眼眶。
「我没有父母,他们都已过世。」
她的话声哽住,眼泪滴进水杯。
「我小学二年级时,他们被债务逼得一起自杀。」
父亲是一家小工厂的老板,她哭着继续道:「虽然规模小,不过在当地颇有名,专门制作泥水匠的抹子。利润很少,日子总是勉强过得去而已,但他是个了不起的亲。」
他是被骗了,井村绘里子悲痛道。
「他碰上支票诈骗,背负一大笔债,房子和工厂都遭查封。」
北见夫人搂住她,像拥抱一个被恶梦惊醒而哭泣的孩子。
「‐‐你一定很难受。」
「我没有人能依靠。因为欠债,亲戚都对我非常冷漠。我一直是一个人活过来的。我没上过什么学,找不到工作。即使明白自己不适合,还是只能做酒店小姐。可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