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出遠門,西瓜很甜,記得分一點給小渠和小衡。』
首先跪倒的是梁蕖,隱忍已久的淚水終於潰堤。為什麼早上要讓精衛離開李鳳身邊?原來這個人早有預謀,更懊惱的是精衛,難怪今天主子吩咐她做這做那,還在尚衣局花色上多加挑剔,她還在想什麼時候李鳳也會關心龍袍上繡的雲是左旋還是右旋了:
「陛下……該不會是跟獬角一起跑了吧……」
杜衡只有一個想法。
──獬角,你解脫也要帶兄弟啊!
◇◇◇
「……到底是怎麼回事?」
出了林子已是清晨,東邊白肚漸露,宓水是皇朝七大秀水之一,朝陽映照著如緞的長川,常被南方詩人譽為人間仙境。梢公已在碼頭呼往迎來,撐著長蒿招呼早起的渡客,茶水攤,點心鋪零零散散地沿岸而設,小販的吆喝猶帶鄉音,雖是宓水以北,隱隱已有江南的富庶風情。
然而縱馬沿岸的兩人顯然無心欣賞,坐在後頭的人尤其大便臉。輕輕揮動韁繩,青年已取下蒙面巾,俊秀的面容惹得渡客們頻頻仰望,他也毫不避諱地微笑答禮,反觀獬角則一臉忍無可忍,要不是對方是幾小時前的救命恩人,就算他是大陸共主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什麼怎麼回事?」
「你還敢問,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獬角,你這不是白問嗎?我重要的臣子出門散心,做主人的不陪著怎麼行?何況獬角這麼可愛,要是不好好看著,你看,剛才就差點被人綁走了。」
望著李鳳的笑臉,雖然聽見「重要的臣子」讓他心頭一悸,但這種態度卻讓他怎麼也感動不起來:
「陛下,」才剛叫出口,立時給李鳳當唇一按,道:
「閒著沒事別在外面這樣叫我,在京城還叫不夠?反正你平常也沒怎麼在尊敬我。」
獬角憤憤地一瞪,道:「原來你也知道危險,你到底想怎麼樣?」
「怎麼樣?」一臉無辜。
「要抓我回去就快點,少在那邊裝瘋賣傻,我沒有興趣和你夾纏。」
「哎喲,獬角,你怎麼把朕想的這麼卑鄙、這麼陰險呢?我是真的擔心你,怕你出意外,所以特別拋下一切,準備追隨你回老家的啊!」仍舊是滿臉無辜。
你不陰險世界上就沒壞人了!獬角在心底怒吼。
「你……一個人出來追我?」
「對啊。」笑瞇瞇。
「刑天呢?」
「不知道耶,還在追吧,畢竟我這匹馬是廄牧署裡最快的。」
「精衛姑娘?」
「應該在吃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