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看得出来他们很用心,小姑娘,你知道ju花的花语么?」
忽然见问,霜霜尚未从对方温柔的举动中醒觉,一只纹白蝶绕过她耳际。
「花……花语?」
「赠给上皇的万寿菊,花语顾名思义,有『长寿』与『恒久的友情』等涵意,上皇与日出百年来结为君臣之邦,所以作此安排,」
霜霜将花瓣梳理调整,以指尖掂起蝴蝶送入青空,青年单手拾起侍童捧上的「菊正宗」,以碟触唇浅酌:
「而赠给沙漠精灵的是矢车菊,花语是『纤细』、『优雅』──不过这涵意恐怕只符合外表,我记得这些精灵厮杀起来,可是半点不纤细的。」
「给艾达的麦杆菊,花语是『远方的朋友』或『铭记在心』,也是恰如其份;至于奥塞里斯的波斯菊,则有『野性』、『力之美』的意义在。神都的使节没到,不然代表『节操』和『信心』的翠菊该是属于他们的,」
似乎心情转佳,青年始终写著我好无聊的嘴角稍微有了弧度;
「而ju花的总花语是『高洁』,岩流侄子的性子耿直清介,ju花的通义,该是拿来赠给自己了。」
「你好厉害,我都不知道花还可以有意思。」
如往常一般,霜霜毫不保留地夸赞,展开笑靥。对于青年能在如此远距离下辨认花的种类,报以钦服的眼光。
「没什么,实际照顾过花罢了。老实说我还满闲的,在上皇的时候,常常没事便莳花艺草,我家堆了不少ju花,小姑娘若是喜欢,那天到我那儿玩,我选一大束最稀有的送给你。」
面对少女无瑕的笑容,青年也还以足以令天下女人目眩神迷的微笑。
「喂!你们这些矮子,有完没完啊?」
没有青年的诗情画意,懂得赏花的在贵族中毕竟少数,至少半兽的厢房在将数十盆上好ju花蹂躏尽后,对于祭典缓慢的步调便心生不耐,竟开始放声大吼。
在他们的想像里,这般盛大的聚会至少该备有几斤带血鲜肉、有喝不尽的烈酒,还有妖冶全裸的舞女供与会贵宾随时逞欲,方是符合奥塞里斯风格的宾主尽欢。至于ju花、乐曲和那些繁文褥节,不要说这些磨拳擦掌的战士不耐,藻井下的观众似也同仇敌慨。
早从数月前天照城便传得沸沸汤汤,什么若叶家的神秘千金将在菊祭现身,而如今祭礼进行大半,却连姬殿的一片衣角也未见著。使尽吃奶力气挤进祭台下的观众自不肯善罢甘休,本土政变加上外来侵略,一时ju花纷飞,不满的情绪亦随言语四起:
「别再拖时间啦!快点开始罢!」
「搞什么鬼!我们是来见日出的漂亮女人的,才不想闻这臭死人的ju花!」
「让姬殿大人出来,出来!」
或许所有的半兽人前世都是政客,鼓动造势的功夫超乎一般人。沙漠精灵的厢房安静如水,奥塞里斯的区域却沸腾如火,价值连城的琉璃高杯、玉碟和青瓷碗、还有盛酒的提子被当成鸡蛋西红柿,飞扔出二楼木栏,画纹精致的御帘瞬间洒成泼墨。
眼见自己高格调的布置就要毁于一旦,岩流的手微微发抖,霜霜看见他的手不住往剑柄移动,最终却还是克制下来。朝身畔的年轻武士微一点头,少年转头朝祭台下吩咐几句,不多时四个巫女披著白色长衣,长发以菖蒲叶束成马尾流泻,双足只著白袜,低眉信目鱼贯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