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没有啊,想说你不是什么都会,就顺口问一下嘛。」我说。
「问这个问题你还太早了!」
「什么太早,我已经十七岁了耶!」我抗议。
「你以为十七岁多大?毛都还没长齐!」
「哼,不回答就算了。那我去问Chris好了。」
John听完我的话,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把他的行李统统拖到我的五斗柜里,然后把睡袋摊开坐了下来
我看着他,「喂,你不是说马上就要回印度尼西亚去吗?」
「不去了。」John冷冷地说。
「什么?那研究怎么办?」我大惊。
「我说不去就是不去了。从今天开始你被禁足三天,哪里都不准去,算是你随随便便逃课又不接电话的处罚。
「什么鬼!我跷了十二年的课你都没罚过我,为什么就罚这次啊?还有,禁足我我要怎么去学校?这种处罚根本不合理嘛!」
「吵死了,大人说了算!」
许多年后我才明白一个道理:很多事情,都要亲身体验才会知道。
我的友人真的说到做到,我们在森林里度过大眼瞪小眼的三天,直到John的教学助理打电话来哭着把他请回苏门答腊,我才重获自由。
禁足过后一个月,我收到了Chris给我的信,地址是我把唱片还给他时顺便抄给他的,虽然邮差常找不到我家在哪里。
信上说,Louis先生总算同意和他一起住了,Chris先生当真替他的情人盖了一间小屋,还加上大锁,让他可以安静地自由创作,不用担心钢琴家每晚恶质的「骚扰」。
导盲犬和波斯猫,现在理所当然也住在一块,Chris还附上他们一家四口〈?〉的照片给我,白猫和小导很和谐地并肩站在一起,背景是那架平台式钢琴。
大约过了半年之后,我几乎快忘了这件事,那时是寒冷的耶诞前夕。我在放学回家时又收到一封信,寄件人是Louis和Chris,他们联袂寄了这封信给我。
我在门口那棵大橡树下把信拆开。信上开头就写着,白猫和导盲犬在今年初冬时去世了,好像是一起走的。
Louis说,它们彼此相枕着躺在院子里,晒着日出的阳光,走得非常安详。那是白猫这辈子第一次迎接曙光。
我带着复杂的心情把信重新折好,抬头看着渐落的夕阳,虽然是耶诞夜,John人却还在鸟不生蛋的克什米尔,留我一个人在T市的边缘。我想我终究是个很怪的人吧!即使如此,我也有我的生存方式,就像那只爱玩侦探游戏的猫一样。
我正这么想时,我的行动电话又响了。友人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帮我重办了手机,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高档货,结果我在家也能接到他来自世界各地的电话。
「耶诞快乐啊,过得还好吧?」
听见电话彼端传来熟悉的嗓音,我捏着手上的信纸,看着天空初雪微微笑了。
注一:LouisBraille,法国盲人少年,十五岁时发明了点字板,从此造福了不少盲人。
─《导盲犬篇》完
灰狼篇第一章
「怎么样,今年生日想去哪里玩?」
「嘿─你今年三月还会留在T市喔?」
坐在友人研究院附设的宿舍床铺上,我接住John扔过来的可乐罐,一面踢着脚一面拉开铁环。眼前的John正蹲在他堆积如山的研究资料前,不晓得在找些什么。
虽然我只是个十七岁的小鬼,但我的友人可是大有来头,他是生态保育学者,用他的说法来讲,就是地球防卫战队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