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公河的夜风裹挟着柴油味扑面而来。我紧握方向盘,快艇在墨色水面上划出一道苍白的尾迹。雨晴蜷缩在舱底,借着仪表盘的微光研究那张林警官的照片。
"生日倒序。。。"她喃喃自语,"我是6月18日,倒序就是。。。"
爆炸的余晖早已消失在身后,但水面上仍不时掠过巡逻艇的探照灯。我们关闭了所有灯光,靠着月光辨认河道。雨晴突然碰了碰我手臂:"欢喜,看!"
右前方出现一条狭窄支流,被茂密的红树林掩盖——是老水手说的逃生路线!我刚要转向,远处突然传来引擎轰鸣,一束强光扫过水面!
"趴下!"我把雨晴按倒,快艇几乎贴着水面冲进支流。树枝抽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但总算躲过了探照灯。
支流比想象的更复杂,水道如迷宫般纵横交错。几次差点撞上暗礁后,雨晴主动接过导航:"我在云南参与过跨境缉毒,熟悉湄公河水系。"
她跪在船头,像只警觉的夜枭,时而伸手拨开垂下的藤蔓,时而示意我减速转弯。有次我们几乎迎面撞上巡逻艇,她让我立刻熄火,两人屏息看着那艘艇从十米外驶过。
"燃油不多了,"我查看油表,"必须尽快上岸。"
雨晴指向东岸:"那边有个渔村,可以弄到车。"她顿了顿,"但首先得处理这个。"她敲了敲金属盒,"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查看内容。"
黎明前,我们在一个荒废的码头靠岸。雨晴用树枝和浮萍把快艇伪装成废弃船只,然后我们徒步进入丛林。热带雨林的闷热让人窒息,蚊虫成群围攻,但总比水上的追兵安全。
中午时分,我们终于看到炊烟——是个泰北山村。雨晴从背包翻出些泰铢(幸好老K准备的逃亡包里考虑周全),我们在村口小店买了纱笼和筒裙,打扮成背包客模样。
"会说泰语吗?"我问。
雨晴摇头:"只会几句问候语。我们假装是日本游客吧,你长得挺像混血儿。"
她用发带把长发扎成丸子头,我则戴上店里买的廉价墨镜。靠着"萨瓦迪卡"和蹩脚英语,我们雇到一辆破旧的皮卡,司机答应送我们去清迈。
皮卡在崎岖山路上颠簸了六个小时。雨晴靠在我肩上浅眠,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我小心地护着她的伤肩,想起老水手说的"唯一能完成这件事的人",心中疑云密布——为什么偏偏是她?
日落时分,清迈的城墙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我们在城外两公里处下车,徒步走向古城。雨晴突然拉住我:"看那边。"
顺着她目光,我看到路边电线杆上贴着通缉令——虽然照片模糊,但分明是我们俩!文字是泰语看不懂,但国际刑警的标志赫然在目。
"赵立民动用了国际刑警关系,"雨晴冷笑,"真是下了血本。"
我们绕道从僻静的城门进入,避开巡逻警察。清迈古城灯火通明,游客如织,反倒成了最好的掩护。按照老水手的指示,我们直奔城西的蓝庙。
不同于游客熟知的那座蓝庙,这座同名的古寺藏在僻静小巷尽头,庙门上的蓝色漆已经斑驳。奇怪的是,这么晚庙门居然虚掩着,殿内烛光摇曳。
刚要上前,雨晴猛地拽住我后退:"有人监视!"
她锐利的目光指向街对面的茶摊——两个穿便装的男人看似在喝茶,但视线一直没离开庙门。更可疑的是,其中一人耳后隐约露出蓝牙耳机的微光。
"警察?"我低声问。
雨晴摇头:"太训练有素了,像是职业保镖。"她观察四周,"得从别处进去。"
我们绕到寺庙后墙,借着棵菩提树翻入。内院寂静无声,只有风吹经幡的轻响。主殿侧门透出灯光,我们蹑手蹑脚靠近,听到里面传来诵经声。
雨晴亮出铜钱,轻叩三下门。诵经声戛然而止,一个苍老的声音用泰语说了什么。
"萨瓦迪卡,"雨晴用仅会的泰语问候,然后切换成英语,"我们找维猜法师。雪莲谢了,莲花开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烛光中,一位瘦小的老僧盘坐在蒲团上,皱纹遍布的脸像风干的核桃。他目光如电,在我们身上扫过,最后停在雨晴的玉佩上。
"终于来了,"出乎意料,他汉语流利,"老衲等了十年。"
维猜法师示意我们关门,然后从佛龛后取出一盏油灯,领我们穿过曲折的走廊,来到一间密室。密室中央供奉着一尊古旧的佛像,正是孟帕亚寺轮回殿那尊的缩小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