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忧虑的神情,一下就落在了贺云鸿的眼里,贺云鸿问:“娘子有什么心事?”
凌欣干笑:“没什么……”
贺云鸿看着凌欣,凌欣眨眨眼:“你……你最近都不和我说话了……”等日后画出图来再告诉他吧……
贺云鸿笑了一下,起身拉了凌欣的手,两个人进了卧室,坐在了床上。凌欣:您不是又在想那些事吧?您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咱们的思想沟通吗?
贺云鸿抱了凌欣的肩膀,小声说:“娘子莫虑,这些日子忙碌,但月底就休朝了,那时为夫天天与娘子谈天说地,一定不让娘子觉得寂寞……”
我怎么成了怨妇了?凌欣勉强笑:“其实,我……我也挺忙的……”贺云鸿这次认真了,专注地看凌欣,眼神深邃:“娘子要告诉我什么?”
别!我现在不想告诉你,我不要思想交流了……凌欣侧身环抱贺云鸿的脖子:“我真的想你了!你不跟我谈话,我心里发虚……”凌欣一阵恶寒,别看穿我!马上闭眼,好在贺云鸿也吻上了她的嘴唇,喃喃地说:“娘子……”娘子这么依恋他,真是很好!
凌欣暗松口气,踏实地与贺云鸿温存了一番。
后面近一个月,凌欣天天入宫,正好柴瑞经常不上朝,余公公让寿昌伺候着,自己到偏殿中来给凌欣摘读自己的宝贝笔记——这些可是不能让人看的!里面自己还写了坏话呢!
地上铺开了两丈见方缝在一起的白帛,凌欣只穿着袜子,端着笔墨根据余公公的指点,从一个家族画起,慢慢引申开去。渐渐地,各个世家豪门中做官的人和他们的亲朋好友姻亲等,相继显现。凌欣觉得黑白太单调,还用了颜色,标志不同内涵的关系。
到年关时,凌欣终于画完了京城的重要关系图,白帛竟然不够大,又在边缘缝了篇幅,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上万多人名,中间用各种细线标出他们之间的关联,一目了然,有的还有几句注解。
柴瑞去了年关前最后一次朝会,下朝后领着贺云鸿到了偏殿,白帛被从梁上挂了下来,如同一张巨大的地图。贺云鸿一进门,眼睛一扫,就认出了凌欣的笔迹,脸暗咬牙。柴瑞没发现,指着图说:“你看姐姐理出来的,这些家族、师门、党派……”
贺云鸿皱着眉仔细看,柴瑞感叹:“这是一张天罗地网,谁都逃不出来……”谁能不为自己人争权夺利?谁人不蝇营狗苟?
贺云鸿低声说:“这只是京城的……”
柴瑞说:“对,还没有包括那些派往外省的,各个省中大城,也该有如此一张关系图吧。”
贺云鸿点头,柴瑞摇头:“朕真是烦透了这些!今日王相保举张友成为户部侍郎,张友成是他堂弟的妻舅,虽是远亲,但有瓜葛,他却不曾明说。李御史弹劾石左曹违拗继母,虐待异母弟弟,咄咄逼人,不看这图,朕就不知昔日李御史曾与石左曹同门,因不勤于学,受石左曹讥讽愚钝,耿耿于怀,曾誓雪此耻。现在他这指责中,有多少是私心,有多少是真情,还有多少是想含沙射影……”他看了贺云鸿一眼——有人传言贺云鸿不孝,该是想先拿这事试试深浅。
贺云鸿想了想,答非所问道:“开春后臣要与娘子去给岳母迁坟,大概要离开几个月。”
柴瑞说:“云弟去吧,姐姐的母亲当年也救了朕的命。”
两个人都静默了一会儿,柴瑞小声说:“朕每想起那个夜晚,都觉得悚然。上天待吾等真所谓不薄……”一个女子的到来,改变了三个男孩子的命运,也改变了这个世间的运程……
贺云鸿点头——今夜他要与娘子好好谈谈!
贺云鸿等着凌欣从姜氏那边告别,一起回的家。他神情平静,凌欣不知道他已经去看了图,还想着日后怎么跟他提一句。做出那幅图后,凌欣觉得打了个基础知识的底子,虽然全是书本知识,但是日后贺云鸿提个什么人,自己该多少有个谱儿……她挺高兴的。
凌欣亲手炒了两个菜,一个肉丝酸豆角,一个酱爆鸡丁,尤其是那个酱爆鸡丁,她相信整个京城也没人比她做得更好,豆瓣酱里面调了些蜜,成了甜面酱……她就等着黄瓜下来可以做她喜欢的炸酱面了。
贺云鸿就着那个鸡丁吃了三碗饭,差点就放弃了要对凌欣兴师问罪的心思,可是觉得这事不能这么过去,不然日后娘子会觉得背着他行事是理所当然的了!那次凌欣躲躲闪闪的,肯定是刚刚对余公公说过!她没与自己商量不说,干过了还不马上告诉自己!这是把自己当成了个外人!自己那时怎么没发现?一错眼没盯着,她就走了旁门左道,就知道她没将自己放心上!总是这样!我行我素!我是你的夫君!你最好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