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大声抗议:“陛下,尚书一职,当由各部协议,再呈陛下审定,杨尚书此举甚为不妥!”
杨尚书回答:“老臣只是向陛下举荐,并未有任何逾矩之意,毕竟老臣在吏部十三年,自贺侍郎入了吏部,就在老臣部下,老臣对贺侍郎了解颇深,知他能力卓著……”
王相开口道:“杨尚书,官吏升迁要由业绩评定,非只凭一人之言。”
有人说道:“可是杨尚书毕竟与他人不同,他与贺侍郎同部为官,对贺侍郎了解甚多。”
又有人道:“陛下,官员任免有规程定式,不可在朝上任意指派。”
许久没有说话的程思序开口道:“杨尚书可将意图写入奏议,吾等定会好好参考……”
柴瑞按了下太阳穴,说道:“好,程相早些给朕一个说法,至少要在贺爱卿迎娶朕的义姐之前定下来,否则,朕会觉得委屈了义姐,贺爱卿以为如何?”
贺云鸿施礼:“谢陛下隆恩!”
柴瑞一摆手:“免礼,哦,朕有些头疼,今天就散朝吧。”
后面的寿昌大喊:“陛下起驾!”
柴瑞在大家行将爆发的抗议说出口前,以军人特有的敏捷身手,几步下了高台,脚步匆匆地从后门离开了——他要根据地形和人口分布,定下十几个军事集散之地,早让人寻了各种地图和乡物志,都堆在桌子上……
众人:……这是什么意思?!皇上才来了多久?亲事就这么允了?听这意思,贺侍郎必然是吏部尚书了?!这不是耍赖吗?!
贺云鸿理了理衣袖,转身向殿外走,王相一步挡在他面前,严肃地说:“贺侍郎请留步。”
贺云鸿一改方才的热诚表情,脸色冷淡,问道:“敢问王相有何事?”
王相说道:“现如今,国事蹉跎,京城众多百姓嗷嗷待哺,陛下竟然如此懈怠,贺侍郎不觉有愧天下吗?”
贺云鸿嘴角微挑:“王相此话何意?京城的赈济一直有户部拨下银两,禁军押解粮食的派放,吏部有关官员日日在场督查,我倒是未曾听到有何不妥之处,王相怎么以此诋毁陛下呢?”
王相指了下空空的龙椅:“往日朝会至少有四个时辰,今日半个时辰都未到,还只是谈了贺侍郎的婚事……”
贺云鸿摇头:“陛下有些头疼我又有何法?哦,在下还要回吏部料理些公务,实在无法在此闲谈,望王相恕罪!”说完,贺云鸿就要走,王相伸手再次阻拦,冷笑着:“我听说贺二公子在京城广建屋宅,他过去是官身,这甚是不妥……”
贺云鸿扬眉:“我兄长已然请辞了官位,贺府总要有人掌理庶务,王大人府上也定是有人看顾着银两……”
王相说道:“但是我怎么听说贺二公子游说人家搬迁,许诺年内就可住入他所建之房屋,如今京城多少人家住在棚户,这可是有巧言惑众,夺人祖产之嫌哪!贺侍郎难道不该自察一下?”
贺云鸿皱眉:“这个,我怎么听说是因为东平郡开国公姜家,想重新规划京城道路,让我兄长帮着搬迁沿途之民户呢?”
“什么?!”
“皇后娘娘的外家?!”
“重新规划京城道路岂可如此儿戏?!”
“陛下知道吗?”
“此事必须由朝官众议方可定论!岂能让一家代言?!”
“吾等一定要奏本陛下……”
“此事工部必须参与其中!”
“需观天司勘测风水,以免动了龙脉呀!”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无人在朝上提议?!”……
一片议论中,贺云鸿穿过人群,离开了大殿。
进了贺府,贺云鸿让跟随的人散去,自己单独去见父亲贺九龄。
书房里,贺九龄坐在窗下的椅子里,仰面对着窗户,贺霖鸿在他身边坐着,轻声读着邸报。
贺云鸿进了门,虽然知道父亲看不见,还是行了一礼,说道:“见过父亲。”
贺九龄点了下头,贺霖鸿放下纸张,笑着说:“这么早就下朝了?”
贺云鸿坐下,挥手让屋子里的人都退下,拿起贺霖鸿放下的抵报扫了一眼,见屋中没其他人了,才说道:“陛下这两天忙,今天上朝只是为了允我求婚。现在官吏都在观望陛下的态度,想寻机进身。许多事我连提都不能提,否则一说出来,就会让人百般诋毁,以搏陛下的眼球,日后要干就更难了。我干什么,也被百般掣肘。陛下想建军事基地,无粮无钱无兵,真要是露了意图,必会被人狂谏。他已经定了主意,不想听那些,还不如不上朝,免得对不喜欢的事还得下决断,等等吧。”
贺霖鸿笑:“你当殿求的婚?”
贺云鸿点了下头,贺九龄挥手,喉中咳咳响,贺霖鸿解释说:“今天父亲又给我写了条,说可以出面替你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