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努力说:“我会对陛下讲,让姐姐……建卫城。”
凌欣叹气,手抚在桌案上说:“建一个卫城,不过九牛一毛。”
姜氏说:“姐姐还想做什么?”
凌欣摇头了:“做不了什么,这问题太大,我解决不了。”
姜氏说:“姐姐对我讲讲,我听听是何难题。”
凌欣对姜氏说:“人的精力有限,内斗强悍,外斗必然软弱。加上北方是游牧民族,南方是耕作农人,从北往南打,自古而来,都是胜多败少。”
姜氏蹙眉说:“姐姐的意思我听出来了,我朝的覆灭难道是早晚吗?”
凌欣说道:“不要说我朝,自古以来,哪个朝代不会灭亡?人只要对得自己的心就是了,别的,想管也管不了多少……”
门外的玉兰说:“娘娘,纱绢来了。”
姜氏抬头说:“进来吧。”玉兰抱着一匹纱过来,放到了桌子上。
姜氏收拢心神,对凌欣说:“姐姐若是不住勇王府,就不要出宫了。”
凌欣一愣,姜氏严肃地说:“姐姐如今的身份与往日不同,不能随便住在平常的院子里。”
凌欣哦了一声,尽力掩盖住自己的失望——原来以为要正式谈恋爱了,怎么突然见不了面了?!
姜氏说:“在姐姐成婚前,就住在宫里吧,平时,也不要随便出宫了!”
姜氏说得不容拒绝,凌欣只能点头说:“好,我听娘娘的。”
姜氏勉强笑着说:“陛下识人之处,真是无人能比。他以前就说过,姐姐如此聪颖,一定能得贺侍郎欣赏,我想,贺侍郎定会耐心等着姐姐的。”
凌欣脸红了,明明比姜氏大,可现在却比姜氏容易发窘,尴尬地说道:“娘娘对陛下真是敬佩……”
姜氏微笑:“姐姐难道对贺侍郎不敬佩?”
凌欣忙说:“怎么不敬佩?我一见他,腿肚子就有旧伤复发的感觉……”
姜氏真的笑了,她对玉兰做了下手势,玉兰去拿了镇纸,姜氏帮着将纱固定在地图上,玉兰剪了纱。
凌欣要了炭笔,看着地图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画,大概其是这样……”她以皇城为中心,画出了蜘蛛一样的八脚伸展路线图,较原来的有些凌乱的方井格式布局,多了通达。姜氏看着说:“若真如此疏通了道路,人马往来定是会更方便。”
凌欣说:“是呀,反正也要重建京城,索性就趁机改变一下。”
姜氏沉吟着:“可是真的修路,一定不能就这么画了就算了,要风水堪舆,也要得众家豪门高户的首肯才行。”她指着一处说:“比如这片是杨柳区,多是青楼,虽然现在毁坏了,但是地契都还在。要是主街从这里过,再拐弯……我觉得,这条路应该走太学院那边……”
凌欣恍然——自己都不了解京城,还设计什么道路?!她想得太简单了,以为画一条线,就成了一条路了,这里面要牵扯多少大户人家的府邸,日后大路建成,又有多少人会得利,另外,还有种种风水方面的考虑……还是从头建个卫城容易。她放下炭笔,对姜氏说:“我觉得这事太大了,我干不了。”
姜氏微笑:“但是姐姐的想法是对的,这的确是个再定道路的好时候。”
凌欣说:“是的,我画不出图来,可是日后有人定下路线了,我可以帮着算算一块被修路占的地,能换多少新路边的宅地。主路边上肯定是好地段,大家会愿意牺牲些面积,得个小点的路边宅地。”
姜氏点头说:“好,姐姐是怕补偿不公。”
凌欣说:“人有恒产,才有恒心。百姓有自己资产,才会踏实地守着过日子。”
姜氏又点头:“京城这一战,死了多少人,不能亏待了大家。”
凌欣说:“娘娘的心真好。”
姜氏笑:“姐姐也会说好话了。”
凌欣嘻嘻笑着,刚要再问小柳的事,忽然想到既然这事要由柴瑞决定,怎么能催人家呢?就说道:“孤独郎中说,说好话就是要有求于人了,请娘娘帮我弄个小厨房……”见不到面了,还能做些东西送去吧?
姜氏捂嘴笑:“姐姐竟然洗手作羹汤了吗?”
凌欣脸又红了,说道:“好啦,做出来也给你吃,行了吧?”
姜氏点头:“这还差不多。”
凌欣看看外面,“我打扰娘娘半天了。”姜氏没挽留,与凌欣道别,让玉兰送凌欣出去了。
凌欣走后,姜氏没收拾桌子上的绢纱和地图,在侧厅门外说:“陛下,妾身先去后面了。”出门回了后宫。
侧厅中,柴瑞和贺云鸿又沉默地坐了片刻,柴瑞才长出口气,对贺云鸿说:“朕决定了,朕要当个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