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欣想想,说道:“也给贺二公子报个信吧,告诉他贺侍郎在这里。”
孤独客点头站了起来,舒畅地说:“好酒好饭好菜!姐儿,我和你干爹杜叔离京之前,会常来的,你可要好好招待我呀。”
凌欣紧闭嘴唇,孤独客得寸进尺说:“哦,别忘了和皇后娘娘要个放了小柳的文书之类的,我得带她走呢。”
凌欣翻白眼:“您也太省事了吧?小柳有家人吗?不在这里先办个喜事?”
孤独客说:“她是个孤儿,我倒是想办,可是陛下父母新丧,咱们该至少等些日子吧?”咱们?!凌欣没敢接茬。
杜方忙说:“你就在我山寨办喜事!那里热闹!”
孤独客得意地看凌欣:“你杜叔说的哦,你要听长辈的!”然后转身背手,拖着腔儿说:“我去见我的小柳娘子了!”吹着杜轩唱过的山歌口哨晃悠着走出去,如一缕轻烟般漂浮,也不走门,一下就窜上了墙头,不见了。
凌欣只能憋气,对韩长庚没好气地说:“干爹,您扶寿昌去睡觉吧!”
韩长庚傻笑着站起来,晃悠着就要往地上倒,杜方一把扶住,笑着对凌欣说:“你干爹也醉了!我扶他去睡睡觉了。”他对眼神也有些转圈的常平说:“来,常小子,你扶寿昌,我们走……”常平听了,有些不放心地看凌欣,又看了看侧厅,凌欣笑斥道:“看什么看?!”
常平忙说:“额,我这就去后面!”赶快扶了寿昌,见杜方架着韩长庚出门,他也出去了——贺侍郎那个病歪歪的样子,干不出什么来。
见他们走了,凌欣去了厨房,将蒸锅挪开,烧壶水,把蒸锅里面的大碗拿出,米饭腊肉黄花菜全倒在案板上,用刀细细地切成了碎末,然后又放回碗中,再次放入锅里,水开了,凌欣把水壶拿下来,放回了蒸锅,又添了点柴火,让它继续蒸着。找出大小几个空罐子,用开水烫了,然后倒着控水。
天全黑了,凌欣点上了灯,又去看了眼贺云鸿,没醒,她就去了一个地窖。
地窖里原来储藏了米面干菜腊肉还有各色果仁干果,虽然被人吃去了大多,还是有些剩余。凌欣找出了核桃和芝麻花生,和一小袋面粉,一罐底儿糯米,回到了小院落里。她在院子外面用石头砸了核桃,去小厨房将核桃花生还有芝麻全炒熟了,放在一边晾着。她将糯米炒熟了,放入罐子里,又往炒锅里放了些香油,把面粉倒入炒锅中,用小火慢慢地炒,时常回头看看正堂,门开着,里面一盏孤灯,贺云鸿一直没有出侧厅。
等到面炒熟了,夜已经深了,凌欣觉得贺云鸿随时都该醒来,就坐到了外间,抓了炒熟的核桃芝麻花生等,放在石钵中,一点一点地用石捣子碾碎。开始,她弄出一小碗,还去看一眼贺云鸿。侧厅黑暗,借着外面的光亮,凌欣看出贺云鸿的姿势终于不一样了,看来翻过一个身,但依然是睡。后来,凌欣也不去看了,专心劳作,终于将所有的核桃花生和芝麻都碾成了细粉。
她将凉了的炒油面和果仁粉全放入了干净罐子里面最大的一个,为了保鲜,还稍微放了些盐,又用筷子搅匀了,将罐子盖上,外面还找了块布,包紧了盖子,与炒米的小罐并列放了。
院外更鼓已经三更,凌欣却一点困意都没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今夜就不打算睡觉了,提了灯去另一个地窖里翻腾东西。这次,她又找出了一小布袋底的红豆和散落在架子上的一把莲子,一包粳米,还拿了一大包干豆角。凌欣发现地窖里剩的最多的就是菜干之类的,明显是那些小伙子们不想吃素的!
凌欣回到小院,往正堂里一看,根本没人,可见贺云鸿没有出侧厅,就直接去了小厨房,将干豆角用水泡着,将粳米红豆和莲子过了水,放到了个大瓦锅里,把她蒸了大半夜的蒸锅挪开,将瓦锅放到了火上。等瓦锅的水开了,凌欣还舀了一勺出来,往泡着干豆角的里凉水里加了些,让豆角的水变得温些。
等到豆角炮软了,她捞出来,切碎了,蹲在灶前,添了一支干柴,让火旺了些,将原来煮着红豆莲子粥的瓦锅挪开,放上了铁炒锅。在一边的板子上切了姜块,再次往锅里点了些香油,扔了姜,炒了几下,又将切碎的豆角放入锅中翻炒,看着熟了,她放了醋,用筷子夹起一粒豆角尝了尝,算是酸咸得当,对自己天生的厨艺表示满意,移开了铁锅,又将煮粥的瓦锅放了回去。她找了干净的面板,一勺勺地把酸豆角从锅里捞出来,挑出姜块扔了,用刀将碎豆角再密密地反复切过,成了末子,才放入了个干净小罐子中。等到将一锅豆角全切完,盖了罐子,东方渐亮,凌欣终于感到腰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