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杰曾经管理京城,此时加强治安,严惩趁火打劫之人,刑罚加重,秩序还算井然……
凌欣白天临出宫,要到议事厅见一下柴瑞,自然总看到贺云鸿在半躺着批阅奏折。凌欣暗道也就是柴瑞心大,换个皇帝,日后缓过气儿来肯定先杀的就是贺云鸿。但又一想此时皇权还不似后世般血腥,柴瑞的爹就是个不理朝事的,也许柴瑞觉得没什么。
凌欣点卯后就会在城里转,总想多发现些可以加强防卫的手段,她还抽时间去了李老丈的作坊,加工所剩无几的火药。晚上,凌欣到在议事厅与其他人一起向柴瑞进行总结汇报。她的那些有关城防的建议,大多次日就会被传达到街上。
人们发现了,梁姐儿与陛下赵震石副将等人都会交谈,唯独从来不去与贺侍郎说话,像是仇人一样,可是她说的事情,贺侍郎总是马上办妥,真是有君子胸怀……
贺云鸿的确不在意凌欣的回避——她负疚了,怕了……这不挺好的吗?
他还是睡在议事厅,早上从那里上朝,然后与柴瑞回到议事厅,在一边办公。
凌欣为了保持体力,在三更时分一定会回去睡一觉。她天天想给蒋旭图写信,可一回卧室,就觉得累得睁不开眼睛,总是睡觉而没有写。
有一天凌欣发现几天没见杜轩,一问才知道杜轩自从戎兵开始攻城,就在赵震军中找了个位置,作为他的幕僚总在外城守着。凌欣一听就往外城去,让人把杜轩找来。杜轩跑到凌欣站着的街头,笑着问:“黑妹妹怎么来了?”
凌欣很不高兴:“你怎么上城了?也不跟我说一下!”
杜轩笑嘻嘻地说:“这么大的热闹我可不能错过,天天听他们打炮特带劲儿!”
凌欣皱眉:“这里太危险。”
杜轩无所谓地说:“没事,我知道怎么躲。何况,该就这两天了。”
虽然早知道外城守不住,凌欣还是觉得心中一沉,对杜轩说:“你别出事,不然我怎么向你爹交代。”
杜轩嘿嘿笑:“黑妹妹,你又不是我娘!谁让你交代?”
凌欣红脸,怎么也劝不回杜轩,自己先回了宫。
当晚,凌欣抽空对余公公说:“哦,余公公过去给过我蒋先生的信吧?明天早上您能不能帮我递一封信给他?”
余公公躬身,“那我明早就去姑娘那里。”
凌欣笑着说:“公公定是知道他住在哪里了?”
余公公缓缓地眨了下小眼睛,然后把眼珠几乎全藏了起来,躬身说道:“这个,真不好说。”你们天天见面,还来问我?
不好说?凌欣现在不在乎蒋旭图为何不想见她了,就对余公公说:“没事,我先谢过余公公了。”
凌欣晚上回房,铺开了纸,提笔写道:“兄长如唔,此时敌兵围城,虽然赵将军马将军尚能在外城抵抗,但恐……”凌欣停住笔,将纸撕去了。这个时候,怎么能写“恐”字呢?
凌欣久久地拿着笔,无法下落。她满脑子各种有关守城的杂事,十分焦躁。杜轩上了城,她也好久没有见到韩长庚了,是不是也入军中了?她干爹那脾气……凌欣头一次觉得蒋旭图十分遥远,她无法向蒋旭图倾诉自己的思绪,她踌躇了会儿,倦意浓重,就去睡觉了。
夜里,她做了个梦,梦中,黑色的夜空中闪烁着火光,有人在喊:“皇城破了!”……
凌欣猛地醒来,心砰砰地跳。外面天还没有亮,她在床上躺了片刻,翻身起来,洗漱后,到了桌前,再次研磨提笔,写道:“兄长如唔,多谢兄长上次的信,让我能坦然出城,不惧生死。可是兄长千万不要轻言‘同生共死’之语,人生美好,再难的事情,都会过去。我希望无论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兄长都能有完满的一生。”这是当初蒋旭图说的“缘分有限”的简化版,凌欣想起自己读信时的难过,不愿写得那么明显。她怕她真写明白了,蒋旭图来见她,要与她同生共死可怎么办?她喜欢他,就更不能让他为自己死!她现在已经觉得负担极重了,实在不想再拉个垫背的。
凌欣思想片刻,继续写:“此次围城,敌势庞大,日后全城混乱,通信艰难。所以我想现在就将此事托付给兄长。我知道外城和内城都难保全,可是昨夜我做了个梦,皇城也破了。虽然梦不可当真,但是这梦也是在提醒我的疏忽,无论如何,我都该给陛下准备条后路:皇城外必须有备用的隐蔽之处。我想请兄长入住诚心玉店,为陛下经营一处落脚之地。诚心玉店那片宅院是我设计的,内有密院暗室,粮食充足。我会告诉常平,让他听兄长的指挥。”写了这些,凌欣心中一疼,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