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她察觉到天子今日的不同,就连其他人也感受到。
他看向谢柔嘉的眼神温柔慈爱,甚至还有愧疚。
仿佛是为自己近十八年没好好疼爱自己的女儿而遗憾,就连与皇后说话,也格外温和。
皇后反倒待他叫平日里更加冷淡,甚至眼神里不经意流露出厌恶。
在场的人神色各异,唯有裴季泽神色淡然,一副洞察一切的模样。
天子见自己的女儿怔神,也丝毫不恼,又重复一遍。
谢柔嘉哽着嗓子道了一声“好。”
他又与她说了几句话,才道:“朕还有话同驸马说,你去你母亲宫里坐坐吧。”
谢柔嘉“嗯”了一声,同自己的母亲回宫。
一入殿就忍不住问:“他,今日怎突然待女儿这样好?”
她都还没提,他竟主动将裴季泽的家人留在长安。
难道这就是裴季泽与自己成婚的条件之一?
他是真心为自己好,所以逼着裴季泽娶自己?
皇后闻言,按捺心中悲凉,挤出一抹笑意,“这样难道不好吗?”
谢柔嘉揉揉微微有些湿润的眼睛,“我只是不习惯。阿娘,长这么,他头一回叫我的名字。”
皇后反问:“那我的女儿,今日可高兴?”
谢柔嘉点头。
“高兴就好,”皇后摸摸她的头,“你如今已经嫁人,万不可像从前那般骄纵任性。”
谢柔嘉“嗯”了一声,见自己的侄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问:“允儿总这样瞧我做什么?”
谢允一本正经问:“姑母的脖颈,也是被蚊子咬了吗?”
谢柔嘉心想还是自己的侄子聪敏,一眼就瞧出问题所在,正欲说话,又听他道:“阿娘脖颈处偶尔也会如此,阿耶也说是蚊子咬的。”
谢柔嘉闻言,“扑哧”一声笑出来。
太子妃羞得满面通红,“允儿不许胡说!”
谢允也不知自己胡说什么,觉得大人聊天的内容甚是无趣,拿了一本书坐在那儿看。
快到午膳时,皇后见裴季泽仍未过来,正要叫人去瞧瞧,外头的人来报:太子殿下与驸马来了。
片刻的功夫,谢珩与裴季泽走了进来。
两人向皇后见完礼后便落座用饭。
席间,谢柔嘉瞪了裴季泽好几眼,对方低垂敛眸,好似半点没有察觉,反倒是自己的阿娘忍不住开口,“你总是瞪阿泽做什么?是不是在家中也常这样欺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