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回到养心殿不到半刻钟的时间,苏培盛便拿着圣旨去了景仁宫。
此时后宫,前朝皆收到了消息,皇后乌拉那拉氏,天命不佑,残害皇嗣,废其后位,降为贵人。
前朝的声音约等于无,在宗亲福晋和后宫璟贵妃走动的日子里,他们就有了这预料。如今,也不过是比预料中的日子来的早些罢了。
后宫则是一片哗然,在她们看来,皇后虽然无子,但到底有太后这个外八路的姑母在,总是稳坐高堂的。
没想到和璟贵妃的较量不过几个来回,便被打了下去。
敬嫔斜倚在门框上,看着外头无云的天儿感慨道:“含珠,这往后的日子,可能会松快些了。”
她是个敏锐且有些聪慧的,璟贵妃对后宫的女人,除了新入宫的甄嬛等人有些莫名其妙的恶感,其余的火力都冲向了皇后。
华妃在璟贵妃的手底下也安分了下来,不得不说,有个好的家族,就是有底气。
含珠笑了笑,给自家主子的乌龟添了食,又拉着主子坐在咸福宫小花园的石凳上:“娘娘歇歇吧,总归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
“是了,咱们啊,还得感谢璟贵妃,把沈常在迁到了碎玉轩呢。”
沈眉庄搬走后,敬嫔悄悄的给永寿宫送过一回礼,这真是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开心的一件事。
晒太阳的敬嫔刚稳当下来,就收到了今日的第二封圣旨,晋璟贵妃为璟皇贵妃,摄六宫事。
敬嫔只愣了一瞬,便恢复了从容:“含珠,去小库房看看,咱们也去给璟皇贵妃送礼去。”
永寿宫的热闹隔着养心殿传到了景仁宫,乌拉那拉贵人对着【东方朔画赞】的字帖喃喃自语:“姐姐啊姐姐,看来皇上对你的喜爱也不过如此。
你死后的庇荫也不过叫本宫享受了一年的皇后之尊。如今为了给那位富察氏腾出后位,全然不顾你临终前的嘱托。姐姐,你若能听见,便去你的四郎梦里哭一哭吧。哭一哭你们二人那可笑的真情。”
这幅字帖是纯元进府后给她的赏赐,然而宜修一次都没有临摹过。今日被关进景仁宫,身边的剪秋和绘春等人都被带走,宜修自己拖拽着一箱物件,从里面翻了出来。
她席地而坐,完全不顾刚才翻找时被弄乱的发髻和沾了灰尘的手。
外面看守景仁宫的禁军是那拉家的小将,听到里面似哭似笑的动静只做不知。他得了家里的信儿,好好的看着这位贵人,总得叫她活着。
其实沾亲带故的,也能跟里面那位乌拉那拉氏说上些关系。
可是乌拉那拉氏自纯元皇后,便停止了跟族亲走动的习惯。自然皇后也想不起来,在后位上,她的姓氏其实也是能带来不少好处的。
如今那拉氏在前朝虽还算有些建树,这一朝的后宫可谓是没有一个能看的上。好容易富察家出了个有孕在身的皇贵妃,在皇上的后宫只有这么一位满军旗后妃的情况下,扒拉扒拉姻亲,总能给自己家划些好处。
至于本该携手共进的乌拉那拉氏,人家心气儿高着,跟他们这些外八路的族亲相处不来,有那位包衣太后便足矣了。
而永寿宫内,从华妃开始送来的贺礼已经堆满了整个小库房。
仪欣端着架子坐在首位,看着底下来送礼的嫔妃都给了个笑脸。
只自夏常在后,沈常在上前便收住了笑容。
沈眉庄也不乐意随波逐流的恭维这位新出炉的皇贵妃,端着一脸高冷端庄的冷脸献了礼,便自顾自的站在了最后。
殿内的气氛一滞,就连华妃,齐妃和丽嫔都不理解这位沈常在的傲骨从何而来。
敬嫔和欣常在有意识的打起了圆场,两人一唱一和倒是让其她人跟着附和了两句。
仪欣喝了口茶水,用杏黄色的帕子沾了沾红唇,慢悠悠的开口:“沈常在,你这表情,实在叫本宫看着不爽啊。”
其实仪欣和原主跟沈眉庄都没什么龃龉,只是她现在眼睛敏感的很,容的下她们不痛快,但容不下舞到她眼前儿。
沈眉庄起身行礼,白嫩的脸上浮起羞臊的红晕:“嫔妾不知何时得罪了璟皇贵妃娘娘,嫔妾请罪。”
“本宫来猜猜,你沈眉庄心里头是不是这般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