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德曼沐浴了香汤。换上了一件朝鲜男子服饰。因为心里念着那不礼貌的唐朝使臣。所以带上两个贴宫女。就去了外事馆。准备和唐朝的使臣碰上一面。顺便见识一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傲慢。不过金德曼刚刚到來。就听见唐人在议论女子不可为君这种言论。女人在中原。或许只是男人的玩物。但在新罗。这句话就应该推翻了。金德曼是新罗的国主。她是女儿身。她以一介女流的身份。维持着新罗不被其他虎视眈眈的国家吞并。她肩上抗下的是一国的江山社稷。听到此话。金德曼甚是气愤。凭什么女子就不能做大事。中原的历史。不是有那么多出色的女子。哪一个比男儿差。也算熟读史书了。金德曼一口气说出嫘祖。妇好。缇萦。班超。花木兰这些女子。本想着。这下。你沒话可反驳了吧。这可是你们中原历史写着的。哪知道对方。却是口口声声辩解。这些。为臣。或许算得上可以。但要为君。那就相差甚远了。
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堵住。金德曼加快了脚步。走过去。看见了这支唐朝的使臣。凤眼自认而然盯着和她抬杠的年轻男人身上。她心中些许讥笑。沒想到唐朝陛下。居然派了一个如此年轻的人來负责两国的结盟。是否太轻率此事了。
“那。以兄台的意思。就是看不起女子。觉得女子。是不可能当君王了。”金德曼看着陈华。似乎不从他那里得到答案不罢手。
陈华和金德曼对上一眼。这漂亮的男人。不。应该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唐朝女人喜欢女扮男装。新罗人也喜欢崇尚此风。
“或许。兄台误会在下的意思了。在下沒有看不起女子的意思。在我们大唐。有很多出色的女子。她们不比任何一个男子差。甚至为了追求平等。大唐的女子。着男装、配长剑。咏诗文。題长赋。她们在努力改变女子和男子平等的局势。”
“那兄台为何谬论。女子不可为君。既然女子都能像男儿一样为所欲为。又怎么不可成为天下主。”金德曼和陈华理论。其他人都退避开來。或许已经有不少人发现了这个漂亮男人的身份。他是女的。不折不扣的女人。身为长安城的老居民。寻常的女扮男装。怎么能骗过他们的法眼。
陈华笑笑。并沒有揭穿。这个自认为伪装很好的女人的面具:“刚才在下那番话。纯粹是站在我个人的立场上。觉得身为一个男子。不愿意天天被一个女人骑在头顶上作威作福。终日低身下气。俯首称臣。那是不耻的。我不知道天下人怎么想。只知道。自己是如此觉得。我不能左右天下人的思想。难道还不能允许自己有偏见么。”
“你这是偏见。只是个人的意见罢了。”
“兄台也何尝不是有自己的偏见。所以。我们是想不到一块儿去的人。”
“你。”金德曼辩论不过。急红了脸。只差沒有说出大胆二字。
这唐人好无礼。居然敢和自己这般说话。
陈华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喝着从长安带來茶叶泡上的茶:“兄台要不要坐下來再聊聊。尝尝。长安带來的茶叶。泡上的好茶。”身边。立刻有人给让出了座位。并且觉得估计他们要聊些私密的事。都四散开了去。留给这二人独立空间。
金德曼不客气地坐在了陈华身边。凤眼微瞪。美人怒意。也是一种美态。
“你认出我來了。”很显然。这个男人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不然不会客气地邀请坐下來一起谈话。
陈华笑了笑:“不知道应该叫兄台姑娘好呢。还是陛下好。哈哈。别瞪着在下。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请喝茶。”
给金德曼倒了一杯今年江南新茶泡的茶水:“未请教。”
“金德曼。”金德曼很诚实。至少。她不觉得要保留什么隐瞒什么。或许这男人早就猜到她的身份。干嘛要隐藏:“同样。未请教。”
“陈华。”陈华比了一个请喝茶的动作:“请。估计金姑娘这辈子。一定沒喝过这样的茶。”
金德曼浅尝了一小口。她喝茶的样子。就像小猫在吃水。金德曼的饮食很有规律。一般不会改变。她能喝一小口。已经算给足面子了:“很不错。唐人不是喜欢喝海水一样的茶么。还加有香料。蜜糖。这茶有股淡淡的草木香味。应该是一种用中草药泡出來养身的茶吧。想不到陈兄年纪轻轻。就开始养生。以后怕是第二个彭祖。”
金德曼长期接触中医养生的东西。觉得刚才喝下的那一小口茶水中。有股淡淡的草木香。应该是一种草药无疑。当然。她这句话里面也有骂人的成分。活到彭祖的岁数。那就是老而不死是为贼。金德曼那张利嘴。的确是不一般。
陈华笑着沒解释。和程老先生、老苏。严宽他们讨论茶道。或许还能各抒己见。和一窍不通的金德曼女王讨论喝茶。纯粹是对牛弹琴。不过。这小妞骂自己。陈华当然也要以礼相待:“金姑娘年纪轻轻。也擅长养生之道。肤色光洁。面无横纹。见之若二八。实则三八或者四八。要是让其他女子知道。金姑娘有如此驻颜有术的药方在手。一定会磕破脑袋求取的。”看见金德曼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喷着火欲吞下自己。陈华依然不改口。继续道:“不巧了。既然金姑娘身怀神药。恰好家中也有妻室。故此想为她们向金姑娘讨教些许经验。金姑娘不会不舍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