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媚已经下了楼,举着伞站在路边等刚刚在手机上打好的车,听着电话那头男人微妙的呼吸声,氛围一时有些微妙。
谈司的那句话,她没接。
车从远处行驶过来。
——大灯照亮眼前的道,将中间的车牌号映衬的更加明显。
亦媚确定完手机的号码,随便找个理由说:“…要上车了,不方便打电话,我先挂了。”
说完,她直接掐断了电话。
也不管谈司是什么反应。
弘韵附近有一条小吃街,距离弘韵不算太远。
车开到弘韵面前不远处,亦媚就让司机停车,她反手推开车门,弯腰下车去小吃摊随便买了点炒饭,再走进药店,就着门口的阿莫西林和对乙带了几盒,再朝弘韵的楼上走。
亦媚屈起手背敲响房门。
久久没有回应。
就当亦媚以为谈司是不是晕在里面,她打算下楼去找前台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亦媚停下脚步,循声望去。
谈司这会是狼狈的紧,碎发软趴趴搭在额头上,他面色潮红,嘴唇皲裂,胸口一起一动,剧烈起伏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厥过去。
亦媚心头生出的那点后悔荡然无存,上前两步。
谈司侧身让开门。
只是在亦媚靠近时,他抬手下意识捂住口鼻,以防给人过了病气。
亦媚走进房间,看见桌面上开了的大半瓶矿泉水,回头看向谈司,问道:“你今夜就吃这个?”
谈司站在门口,声音喑哑:“没什么胃口。”
说着,他目光看向亦媚。
亦媚的裤腿全部湿透了,牛仔裤染成深一块浅一块的颜色,半边肩头也是湿的,不过她浑然不在意,和手上的袋子做斗争。
女人下巴尖尖,眼睛低垂,在昏黄微醺的灯光里,她的样貌张扬而明媚,就和她从前的气质一样。
谈司喉头滚动,垂在身侧的手也不自觉动了动。
亦媚先把炒饭拿出来,剥开筷子,放到茶几上。
“你先吃这个,吃了才能吃药。”她努力回忆起小时候生病的时候,“不然过会你吃感冒药会很难受,对胃也不好。”
谈司走上前,在她身旁半米的单人沙发落座,大长腿半屈起,“你小时候经常感冒?”
亦媚:“怎么可能,我哥把我照顾的很好。”
话一出,她微微一怔。
葱白指尖攥着塑料袋收紧,不堪重负的塑料袋发出簌簌声。
亦媚小时候身体素质很好,鲜少有感冒的时候,唯一几次,都是父母不在家,沈淮序去公司处理事务,她一个人在家里为非作歹。
尤其是在冬天的时候,家里整体开着地暖热得很,亦媚就不喜欢穿衣服,下人给她穿,她就把衣服脱掉,然后还把窗户打开。
有一天,她把窗户打开太久了,就感染上了风寒。
沈淮序生气得很。
把家里佣人都训了一遍,且那天照顾亦媚的保姆也被开除了。
就连亦媚自己也被沈淮序骂了。
但,夜里亦媚哼哼唧唧缠着沈淮序撒娇的时候,沈淮序也是毫不犹豫留了下来,照顾她一整夜。
给她擦额头冷汗和手心,一遍遍换冰凉贴。
和……
脑海里的记忆一闪而过,半大的沈淮序站在她的床前,目光冷淡阴鸷,他伸出手,扼住她的脖颈。
亦媚下意识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