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哨声响起,还干的热火朝天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三三两两的从地里出来,嘴里还说着话。
“你说说这天儿就出来上工,咋想的?”一个黑瘦的男人扛着锄头抱怨。
“可不咋地,这地还没完全化开呢,那一锄头下去就能刨个浅浅的坑,累死个人。”跟他走在一起的人也一嘴的抱怨。
“可不就你说的那样,出了一身的汗,到底没干多少的活儿,都是白费劲儿。”
走他俩跟前的人回头说:“你俩咋又抱怨上了?不上工哪来的工分?没工分能分来粮食?”这俩人成天抱怨,好像说的多了就不用干活了一样。
黑瘦的男人可不赞同这话:“话不是这么说的,咋也得等到地里都开化了才能下种子吧?这么早出来不是纯纯耽误功夫?”
刚才还跟他一起抱怨的男人,赶紧制止黑瘦男人越来越大的声音。
“嘘,你可小点儿声儿吧,省的让大队长听见了训你,人领导咋安排咱们咋干呗,反正多上一天工,多拿一天工分。”他也就顺嘴说说,可不能让领导上纲上线的。
前面的男人点头:“你这话没毛病,不然也是搁家里待着,搁家里待着可没有人给粮食。”
黑瘦的男人也不说了,现在说话可得小心着:“赶紧走,赶紧走,这一天天的,肚子里那点水早就晃荡没了,也不知道家里的媳妇儿做好饭没?”
几个说话的男人都赶紧朝家里走,这个时候可不是最忙的时候,哪家能让人吃干的,那稀了咣当的灌一肚子两泡尿就没了。
大东北的四月份,表面看着是个万物复苏的季节,只有地里忙活的农民才知道,那泥土地底下还冻着呢。
这个时候就来地里干活可不好干,所以每家出来干活的都是家里的壮劳力,力气小的可挖不动这地。
一群大男人凑到一起闲话也不少,瞅着没比村头的大妈们差啥,叽叽呱呱的东家长西家短的,瞅着比他们媳妇儿说的还热闹呢。
一群人身后走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身上的衣服瞅着比其他人穿的还要破,挂在身上更是看着空荡荡的。
这个年代人都瘦,只不过这个身影瘦的比较突出。
小身影顶着一头有些参差不齐的短发,短发有些毛糙发黄,这也正常,大家吃饱都成问题,就没几个头发黝黑锃亮的。
这人的脸瘦的一条条,两腮看着都有些凹陷,就让那双大眼睛特别的突出,在漂亮的眼睛配上有些脱相的面容,都看不出好看来,更别提那脸黑黄黑黄的。
那明显短了一截的裤腿,露出来的脚脖子细细的,给人的感觉好像走路要是不小心,那细细的脚脖子都得折了。
这人微微低着头,拖着农具跟在大家身后,就默默的一个人走着,也不凑上去跟大家伙说话,看着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大队长回头看了一眼摇摇头叹口气,走在大队长身边的中年男人,也顺着大队长的眼神看了过去,同样摇摇头叹了口气。
大队长压低声音:“陈家那老两口咋样了?”
中年男人也压低自己的嗓门子:“我瞅着还有精神,就是可怜了叶子这孩子。”
“联系上陈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