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里干净,到处泛着金属的光,不近人情。
左耳疼痛愈演愈烈,白芷坐定,手脚冰凉,面无血色。
她想起美玲粥,保温桶里还剩一碗,她舍不得喝,准备晚上饿了填肚子。
她嘴角扯过一抹冷笑。
自己还能回去吗?
克死母亲,在父亲、姐姐面前孤儿般长大。
吃姐姐剩下的饭菜,穿姐姐不要的衣服,用姐姐用坏的书包文具。
窗外,凄风苦雨,一棵杨树哗啦作响,白芷感觉自己跟这树很像。
只是,这树还有明天,自己的前途却毁于一旦了。
也好,杀人偿命。
反正活着也是一个人,不如死了去找妈妈。
脸是凉的,泪是热的。
泪眼婆娑间,白芷垂着头下了车。
一双棕色皮鞋映入眼帘。
“这是我的家庭教师。”
低音提琴样的声音笼罩下来,白芷猛抬起眼。
噙在眼底的泪花钻石一样擦过林安梁的心。
“林董对属下果然关爱有加!门口风大,里面请!”
带警衔的男人低头虾腰,林安梁却站在门口八风不动。
随林安梁的目光落在白芷腕上,男人恍然大悟。
“你们怎么办事的!赶紧给小老师下了铐子!”
接待室。
大手骨架分明,林安梁把纸杯被推到白芷面前。
声音温和。
“饿吗?”
白芷低头不语,泪水冲刷过的脸敷了水膜一般泛着柔光。
这人是来看笑话的吗?
罢了,命都要没有了,还奢望什么尊严?
“你既然是我女儿的家教,我没有不帮忙的道理。”
林安梁偷换概念,解释自己的不请自来。
“我没答应教你女儿,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
果然是个直来直去的。
只是语气低沉、绝望。
林安梁莫名心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