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跃上末班车的瞬间,车厢解体成散落的电子表零件。他在表盘齿轮间跳跃,看见每个齿轮都刻着诺诺克隆体的记忆碎片——秋叶原女仆咖啡厅的柜台下藏着冷冻舱,莫斯科地铁的铅棺内锁着女仆装,切尔诺贝利的石棺表面用辐射尘写着“明非,回头”。
最终跃入的齿轮内部是球形空间。
悬浮在中央的骨血沙漏正在漏下银色沙粒——每粒沙都是缩小版的自己,坠落后在底部堆积成新宿站的微缩模型。路明非的龙化左眼突然渗出血泪,泪水滴入沙漏时,所有沙粒突然活化,爬上他的身体开始啃噬皮肤。
“这是你欠时间的债。”
零号的机械骨骼从沙粒中浮现,他的胸腔内嵌着七个灰烬时钟,指针全部指向“31:00:00:00”。路明非折断肋骨制成的骨刀,刺入零号的机械心脏——爆出的不是电火花,而是秋叶原女仆咖啡厅的完整监控录像:真正的诺诺原型体被青铜神经索拖走时,镜头外有双机械手正在调整相机参数,那双手的腕表显示1991年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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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漏空间突然坍缩。
路明非坠回军列车厢时,倒计时已跳转为**30:00:00:00**。铅棺全部开启,防腐液洪流中浮出成年的克隆体军队——他们手持由基因树枝干制成的步枪,弹匣内装满冻结的脑髓碎片。当第一枚子弹穿透路明非的肩胛骨时,他尝到西伯利亚实验室的低温液氮味道。
“杀死黎明前的自己……”
路明非喃喃重复着,突然抓住最近的克隆体。两人的脊柱裂痕对接的瞬间,海量数据涌入颅骨:莫斯科地铁二号线最深处,零号正将婴儿时期的自己放入铅棺,棺盖上用冰霜刻着“诸神黄昏启动器”。
军列冲破时空屏障。
路明非在剧烈震荡中滚入基因螺旋钟楼的顶层,这里悬浮着由所有克隆体记忆编织成的茧。当他用克格勃徽章划开茧壁时,涌出的不是蝶,而是三十年前自己的哭喊——1991年的西伯利亚实验室里,婴儿的啼哭声正被青铜神经索转化为龙文频段,通过克格勃的军用卫星播向整个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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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楼顶端的青铜钟突然自鸣。
声波震碎路明非的结晶皮肤,露出下方流动的液态金属骨骼。倒计时数字在金属表面重组为血字:“**当灰烬时钟归零,你将成为祂的摇篮**”。他攀上钟锤时,看见东京与新宿的坐标在钟体内闪烁,如同被困在琥珀中的双头龙。
跃入钟声涟漪的刹那,路明非被分解成基本粒子。
重组时已站在切尔诺贝利石棺顶端,脚下踩着由《真理报》熔铸的铜版,标题变成流淌的龙血:“**国家基因工程完成最终阶段**”。灰烬时钟的残片从四面八方射来,在他的龙化左眼中拼出完整倒计时——此刻他终于看清,所有数字的笔画都由微型铅棺首尾相接构成。
防化服军队从地裂中爬出。
他们掀开头盔的面罩,露出的每张脸都在不同年龄段的自己之间闪烁。路明非的脊柱尖刺绞碎最先冲来的三名士兵,飞溅的防腐液中升起全息投影:零号正在基因螺旋钟楼的操控台前,将克格勃徽章插入标注“诸神黄昏”的卡槽。
倒计时突然加速流动。
路明非在时空中撕开裂缝,却坠入更深的莫比乌斯环——裂缝另一端仍是西伯利亚实验室的冷冻舱,年老零号的机械手指正第7778次刺向他的颈动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