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狗日的小鬼子割了他的舌头,板着他的头,当着那个兄弟的面把女人挑了,头割了挂他旁边,然后提着裤子就走了。他们走远了我才敢出来把那个兄弟从柱子上放了下来,他看了看我还对着我笑,然后指了下城外就死了。你说他对我笑啥啊,我他吗看着你死都不敢出来,我抱着他连哭都不敢哭出声啊。”
“就这样我躲了几天,那天我看见路上被绑的一串一串的俘虏被鬼子往下关那边赶。没多久就传来枪声,我猜得到他们都被鬼子拿枪扫了,我躲在砖头下面哭。”
“连续好几天都是一批一批的被拉到下关的俘虏,然后就是枪响。”
吕魁发又开始哭了起来,张少卿听着吕魁发说的话,还是深低着头,陈司令和王政委在一旁也默不作声。
“小日本好像杀够了,路上开始有人收尸了,我就大着胆子从石头堆里钻出来装着和他们一起抬尸,我们把尸体一车一车的拉到江东门附近,那里有好大几个坑,从城里好几支收尸队拖出来的尸体都扔在坑里,坑里填满后就叫我们在上面盖土。晚上和他们一起回难民营后我就不敢再出来了。后来鬼子允许难民营的人出城,我就装成难民跟着难民的队伍出了城。”
“出了城后我怕小鬼子出尔反尔就跟难民队伍分开了,后来就被抓到这了。”
说完之后,吕魁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地吐了出来,仿佛要将心中压抑已久的情绪都随着这口气一起释放出去。这些天来所经历的种种事情就像一座沉重的大山一样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感到几乎无法喘息。那看到的一幕幕惨状听到的一阵阵惨叫如同密密麻麻的丝线交织在一起,紧紧地缠绕住他的心,使得他心里像是被堵住了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一般难受。
“长官,我知道你觉得我是个懦夫,可是当时我是真的怕了,呜呜呜~。”吕魁发又开始痛哭起来。
张少卿听完吕魁发讲述后,缓缓的抬起后,眼睛里猩红一片,嘴唇留着血,惨笑道“我有什么资格说你,可笑我还让胖子做撤退准备,我要刚开始知道是这个结果,那么我当时绝对不会选择带着人撤退,我就不该下达撤退命令,我应该战死在紫金山上,我宁可全排、全连乃至全军全部死绝,也绝不后退。”
陈司令和王政委俩人听着二人的话,脸阴沉的能滴下水来。
“南京的血海深仇我们一定会报!不光是南京的仇,自倭寇开始至今,小鬼子在我中华大地上忌惮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犯下的累累罪行我相信我们迟早有一天会加倍还在他们身上,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一百年。”王政委坚定的说道。
“老王说得对,张排长、吕魁发你俩不用自责。这些不是凭你们二人之力能够左右的结局,真正的问题其实出在你们那位高高在上的蒋委员长以及国军的那些高级将领们身上。事情已经发生,再多的悔恨也无济于事,咱们必须从这次惨痛的经历当中深刻地汲取教训才行呐,不能再让鬼子再在我们的土地上猖狂下去。”
张少卿缓了缓情绪,对着吕魁发接着问到:“你接下来准备去哪?”
“不知道,我想回家。”
“陈司令,王政委。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两位长官通融!”
“张排长你说!”
“吕魁发能不能小惩大诫,放他归家。”
“这个没问题,本身他的情况就不严重!已经受到教育,我们会给他发一定的路费,让他早日回家!”
“谢谢长官!”张少卿站了起来向二人致敬。
“吕魁发,二位长官的话你也听到了。收拾好心情,回家去吧!”
“谢谢各位长官!”
吕魁发被警卫员带着就出了指挥部大门。
“好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只能做好我们能做的,尽我们所能多杀鬼子。张排长,我带你在周围转转熟悉熟悉?”
“谢谢陈司令,改天吧!我想回去休息。”
陈司令也知道张少卿心里难受,没有强求,就叫警卫员把张少卿送回医护所。
“给旅长写封信,把南京城里发生的事汇报上去,向旅长请战。不杀几个鬼子难消我心头之恨!另外通知各游击支队,对他们游击范围内从南京城逃难出来的难民给予一定的帮助,不能让他们好不容易从地狱里活下来再死在逃生的路上,这本身就是我们军人的耻辱。”陈司令对着王政委说道。
“好,我马上写信向上级汇报,晚上就送出去!游击支队的命令我也连夜安排人传达。”